好不容易解除了危機,遊因和閻知州在回房前,先去了一趟姜水的屋裡,把周南生那小子斷掉的手腳接上。
再連人帶鍊子,把他拴在床上。
擔心姜水和另一個跟他們同屋的男人也會中招,閻知州把三人都綁了起來。隻是姜水和膽小男人身上的禁锢松一些,方便他倆活動。
做完這些事,小媽和大哥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進屋前,閻知州被遊因攔了一下。
漂亮的家夥一句話都沒多少,隻輕飄飄斜來一個眼神,就把自己的嫌棄表現得淋漓盡緻。
閻知州很想揍他,但又想到姜水那兩聲憨笑和那一句“是我的”,他就把那股火都撒到了門邊的草坪上。
遊因看他在那激情蹭草坪,很想吐槽一句狗熊蹭樹,可他擔心他這麼說會激起好大兒的逆反心理。
到時候直接穿着他那雙破鞋走進屋,遊因真的會謝。
确定這裡是安全屋的遊因不再擔心開燈是否會吸引boss過來的問題,回屋後第一件事,便是用盆裡的清水清理一下衣服上的污垢。
閻知州一進屋,看到的就是他赤着上身,坐在燈旁擦衣服的畫面。
閻知州:……
雖然他知道遊因是個男性,但有的時候他真的會被那張雌雄莫辨的臉誤導,從而模糊了他的性别。
就像他摘下眼鏡,略有些紛亂頭發垂散鬓邊,與昏暗的光影一同柔和了五官輪廓的現在。
閻知州看着,腦子裡會不自覺冒出個,這小子真的很漂亮的詭異感慨。
他視線掃過遊因的臉蛋,看到這小子難得狼狽的臉上多了幾條劃痕,剛才蹭到了塵灰,看着不太明顯。
現在他把臉擦幹淨,這幾道劃痕就突兀了起來。
在閻知州的認知裡,男人身上的傷疤代表了榮耀和事迹的留痕。可他看着遊因臉上那幾道小劃口,卻怎麼看都覺得怪異。
怎麼有男人臉上帶傷還能漂亮成這個鬼樣子了?
閻知州皺了一下眉,逼着自己把眼睛從他身上轉開,轉身走向櫃門,然後變戲法似的,從櫃子裡又搬出一條又粗又長的鐵鍊。
“以防萬一,今晚我們也要拴上。”
遊因:“……”
遊因:“你就非得捆我一回呗?”
閻知州:“……”
這話聽着怎麼這麼怪,好像他真是為了滿足自己似的。
雖然他真不是這個目的,但閻知州不欲做解釋,提着鍊子走到遊因跟前,他居高臨下,冷聲開口:“我來還是你自己動手。”
遊因無奈地擡了擡手,示意他打住。随後認命般歎了口氣,穿好衣服,将銀白色的鐵鍊一圈一圈纏繞在手腕之上。
上鎖固定後,遊因上床睡覺,主打一個從容優雅。
鍊子另一頭的閻知州把鍊子拴在頂梁柱上,也在自己身上重複了同一行為,才坐到桌邊開始值夜。
與平時不同,今日與閻知州一同值夜的還有盞燈。昏暗的光線不足以完全驅散黑暗,卻好歹起到了明亮視野和安定心神的作用。
閻知州借着燈打量屋内情況,繞了一圈,最終竟還是落在了在床上安睡的小媽身上。
冗長的鐵鍊從閻知州腳下向外延伸,于地面蜿蜒,直到在床底盤旋了好幾圈,才垂起一個向上的弧度。
最終沒入床簾,完全散了蹤影。
閻知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居然盯着鍊條消失的地方好一陣。
倏然,窸窣的鍊環碰撞聲響起,好像是裡頭的人翻了個身,手順勢垂放床沿,将凸出一個圓潤的鼓包。
也有可能是他曲起的膝蓋,翻過身來恰好探出床沿。閻知州盯着那個鼓包發散思緒,好一會兒才猛地回過神,停止了這一古怪行為,開始整理過去這幾天裡發生的事。
到了後半夜,準備像往常一樣和遊因換班的閻知州走到床邊就要叫人。
然而撩開簾賬,床鋪上那張酣然入夢的臉卻叫停了他。
面朝床簾,遊因側身而睡。大概是因為鍊條有些重的緣故,被鍊條禁锢着的那隻手正垂在床沿。
金絲眼鏡安置在枕頭邊上,柔軟的發絲散在臉側,他雙目緊閉,呼吸綿長,模樣乖順。
閻知州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是第一次看見遊因睡覺的樣子。
雖然兩人同在一屋住了得有四五天,但前幾日沒開燈,他們所有的交流都停留在黑暗中,所以他才沒能看到這家夥睡得這樣毫無防備。
……居然毫無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