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知州的聲音和他本人一樣,都是生人勿近的冰涼。
被雇傭兵的氣場震懾了一瞬,周南生挪動發軟的腿向旁邊退了兩三步。
閻知州離開沒多久,遊因在後頭打着哈欠走出屋來。
周南生的局部晴天霹靂一直持續未停。
他看着低頭擦拭眼鏡的遊因,差點咬到舌頭,說話斷斷續續:
“小媽哥…你們,怎麼,怎麼在一屋?!”
遊因不想浪費口舌解釋,随口就謅了句:“随機刷新到一塊的。”
Get到遊戲梗的姜水忍不住偷笑。
周南生聽不進這種笑話。
他眼眶都紅了,手指發抖,不敢相信自己的第不知道幾次初戀要落得這麼個下場。
脆弱的男大碎片還在掙紮,顫顫巍巍地說:“小媽哥…為什麼?是不是他強迫的你?!”
遊因語重心長:“作為一隻靈長類,你考慮問題的角度其實可以更刁鑽一點。”
“我…”
其餘人的反應雖然沒那麼大,但看着遊因和閻知州的眼神都沾染了點兒不健康的顔色。
老玩家章沫習以為常。
可能是副本的特殊性放大了人性的複雜,很多人會在副本裡尋求身體上的慰藉,以安撫心靈。
又或者拿身體當籌碼,進行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
雖然遊因看着挺有能力,但畢竟頂着這樣一張臉,可能遭遇的危險不止來自于副本。
他和閻知州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的關系,都多少能震懾一下旁人。
畢竟,閻知州看起來是真的不好惹。
章沫不再多想。
她走出門,首先确認了下隊伍人數。
“吳峰呢?還沒起床嗎?”
吳峰就是袁老爺的表弟。
和表弟同一屋,也是和他一塊去修繕祖廟的隊友搖搖頭:“沒見着人,從天亮就沒見到了。”
作為大腸刺身血腥現場的目擊者,遊因準備開口講述一下昨夜的驚悚經曆。可他還沒出口,就被庭院的院門方向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施法。
“這呢!在這呢!”
本應被開膛破肚的吳峰居然完好無損的從院外跑了進來。
遊因當即住嘴。
吳峰捂着肚子,身體不自然地微微往前傾斜。氣喘籲籲,他神情憔悴,嘴唇更是透着股不正常的蒼白。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吃的東西不幹淨,我早上開始就一直跑廁所,都快拉虛脫了。”
似乎是疑惑驚訝于昨夜無人傷亡,章沫臉上出現過短暫的驚訝。
不過畢竟算半個老玩家,她很快收斂回情緒。
點點頭,章沫給出提議:“你要是實在不舒服,就留在房間裡休息吧,我們先去吃早餐,然後繼續按照昨天的安排分工。”
吳峰本來就慘白的臉聽言更沒了血色。
他趕緊搖頭,說:“不不不,我沒事,我,我跟你們一起。”
“好吧。”章沫道,“那我們先去吃早餐吧。”
遊因和閻知州默契的對昨夜看到的一切保持緘默。
餐廳意外幹淨。
昨夜被噴濺鮮血的地方,今天都被收拾的幹幹淨淨,看不出一點端倪。
身體舒服了些的袁老爺在飯菜上齊後姗姗來遲。
不知是錯覺還是别的什麼原因,今天的袁老爺看起來竟然比昨天要年輕一些。
在小童的攙扶下,他落座主位。而後,帶着盈盈笑意,老頭子掃視衆人,道了句:“早啊。”
話音未落,袁老爺的視線和笑容都停留在了閻知州身上。
他眯了眯眼,看着這位少言寡語的好大兒:“你肩上的,是什麼?”
閻知州面無表情地和袁老爺對視,順着對方的視線,他低頭看向肩頭,才發現自己的藍色襯衫上印着半個灰白色的鞋印。
正是昨天夜裡,遊因的得意之作。
……
因為閻知州那副生人勿近的氣場,居然沒一個人敢提醒他這件事。
閻知州不回話,遊因在旁邊看樂子。卻沒想到自己很快成了樂子。
“小因。”沒在長子這裡得到回應的袁老爺緩緩轉過頭,看向遊因。
聲音帶笑,他一字一頓:“昨天晚上…睡得怎麼樣?”
這句話雖然是對遊因所說,卻好像在點閻知州。
仿佛他知道他的長子和他的妻子,昨夜在一張床上共度一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