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知州那一身的腱子肉組合出來的牛勁真是不輕,遊因被他用力扯拽,腳下趔趄,天旋地轉的下一秒就被摔到了床鋪上。他很快反應過來,回頭就踹在了傾身上床的閻知州肩頭。
力氣之大,閻知州差點被他一腳踹下床去。
反手抓住床沿穩住下盤,閻知州拉上床簾帷帳,動手捏住了遊因腳踝。好像是在報複遊因那一腳,這回他手上施了勁,将遊因腳踝捏得生疼。
遊因蹙緊眉,擡手就是一拳。閻知州沒能躲開,硬是吃下了這招,然後在遊因再來一拳之前擒住了他的手腕,同時借助身體的重量傾身下壓,将遊因手臂壓制在了兩人胸前。
閻知州本應以絕對的壓倒性優勢占據上風,但他其實同樣也被桎梏在了原地。
像玻璃一樣易碎的漂亮家夥居然從他身上摸出軍工刀,此時,冰冷的刀鋒就在他腰上抵着。
隻要閻知州敢再進一步,這把刀會毫不猶豫沒入他的身體。
所幸閻知州一開始就沒打算做什麼,他就隻是想讓遊因安靜罷了。
袁宅内部家具設備大部分都保持着古典的風格,門窗和桌子都是木質的中式家具,包括卧具,也是明清時期流行的架子床。
床鋪迎面安置着門罩,具有非常好的隐私性,從外頭很難窺視床内情況。
聽到栊門那傳來的細微響動,遊因也回過味來了。
閻知州扒拉他,隻是想用床罩做掩護,以防止追過來的妖魔鬼怪瞧見他倆。
所以遊因沒有再繼續,閻知州也停止了一切活動。
打鬥暫停,兩個成年男性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在黑暗而狹小的地方僵持着,誰也看不清誰。
在這種被剝奪了視覺的寂靜黑暗中,其他感官格外敏感。也可能是閻知州離他太近,遊因總能感覺臉頰旁邊的碎發被一股熱氣吹動。
他覺得不大舒服,側了側頭,讓那股輕微的熱氣落去發後。
從剛才開始,一陣簡單而幹淨的氣味就萦繞在了閻知州的鼻端。
可能是沐浴液或者香皂,亦或是保留在衣服上留香珠的味道。
盡管很淡,卻很好聞。
同樣看不到任何東西的閻知州意識到這股味道從遊因身上傳來,平靜的心情就莫名的産生了一絲詭異的波動。
他腦海裡不經意閃過兩人在庭院簡單交手後,對方懶懶散散,擡手投降的敷衍模樣。
他那會就注意到這家夥的手腕很細,好像一隻手就能握全。
沒想到這麼快就讓他得到了答案,确實如他所想,甚至還多出了一小截手指。
但,對方卻也比他想象的要…
那個詞應該怎麼叫?
生命力?
看似纖細的手掙紮的時候,手腕位置的經絡會稍稍凸起,觸感非常明顯。
也非常有勁兒,閻知州花了點技巧才勉強壓制下來。
窸窣的響動不知何時消失殆盡,遊因瞥一眼之前聲音傳來的方向,被握着的腳微微下壓,在閻知州的肩頭輕輕踩了一腳。
差不多得了。
雖然大部分的力都在閻知州手和肩上,但是遊因也覺得累。
抽離抵在閻知州腰間的軍工刀,這算是個信号,閻知州也松開了桎梏遊因的手。
小氣的雇傭兵先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索着,從遊因手裡讨回他的武器。
莫名其妙交織的手腳盡數松開,遊因坐起身窩到牆角去活動手腳,才總算舒服了點。
雖然看不見,遊因還是整理了一下眼鏡和淩亂的衣服。
另一側又是被踹,又是挨拳頭的便宜大兒揉了揉臉頰位置,也拽了下衣服下擺。
有種偷情結束的味道。
正常來說,這樣的單人床榻足夠能容納兩人,并且支持某些劇烈生命運動的進行。
但閻知州的身高體型擺在這,即便他們看不清對方,也能感覺對方就在身邊不遠處。
擠得要命。
今夜無功而返,遊因并不沮喪,還很愉快地決定睡覺。
然而被子另一段不知道是被壓在山屁股底下,還是對方搶先一步,總之,這被子遊因是扯不到一點。
遊因懶得計較,幹脆抱過枕頭,意思意思擋了下肚子,就蜷在床角閉上雙眼。
……
天擦亮,雞鳴起。
相伴同眠的兩個男大學生膽子比鼻屎還小,一晚上有點風吹草動就吓得渾身哆嗦。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兩人二話不說就起了床。
周南生心裡一直想着小媽哥,一晚上輾轉反側的,早上起來,第一件事也是興緻勃勃地去叫人起床。
可他剛站定在門前,裡頭的人就先推開了門。
“早啊小……?!”
打招呼的話被一堵牆噎在喉嚨裡。
視線順着肉牆的衣服紋路向上攀爬,周南生瞧見對方藍色襯衫的肩頭位置,多了半個鞋印。
鞋印?
他愣着神,繼續擡頭往上,很快就和一雙毫無感情的眼撞在了一塊。
“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