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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
手裡提着的袋子已然滑落在地,裡面裝着的一隻豆大福不幸掉出來,白胖胖的身體可憐兮兮地滾進一片灰塵裡。
剛穿過長長的鳥居、踏進高專結界範圍的黑色海膽頭少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一向平靜的綠眸劇烈波動,裡面像是關着隻橫沖直撞即将陷入癫狂的野獸,整個人都在發抖。
這不可能是真的。
毋庸置疑的荒誕至極。
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一定隻是某隻咒靈或某個詛咒師制造的幻象。
他不可能毫無還手之力地被人捅穿了大腦。
更不可能像塊破布似的、無聲無息倒在血泊裡,任由低級咒靈在他身上爬行。
因為……
五條悟是不可能死的。
哪怕自己死去,哪怕咒術師統統死去、整個世界都搖搖欲墜……
五條悟不應該也不可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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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把時間倒回到三天前。
“傑,硝子,聽我說——我最近認識了一個相當有趣的人。”
體育館内,五條悟随手一擲就将籃球投進籃筐。
站在籃筐下防守的夏油傑似乎心不在焉,攔截的手晚了幾秒,和球擦肩而過。
“哦?怪不得你這幾天總在用手機發消息。”
家入硝子很感興趣地調侃,“是遇上喜歡的人了?五條也到了這個年紀啊。”
夏油傑回過神,隻聽到了硝子的後半句話,便順着問,“悟,你喜歡的人是咒術師?還是普通人?”
“是咒術師。等等等等,你們怎麼突然就斷定是我喜歡的人了?”五條悟眉頭輕蹙。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可能是因為能被你主動提起的人少得可憐吧?”
“我有嗎?”五條悟有些吃驚。
“你有。”夏油傑肯定道,硝子也在一旁點頭同意。
“好吧。”五條悟無所謂地聳聳肩,“确實有些好感,說是喜歡也沒錯啦。”
“那個人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硝子好奇追問。
“伏黑惠。16歲。”五條悟回答。
“嗯,看名字是個文靜秀雅的女生。”夏油傑禮貌地誇獎。
“剛好和我們同歲哎。”硝子說,“不過我好像沒聽說過姓伏黑的女咒術師……她在哪裡上學?”
“噗——”五條悟噴笑,“不是——我說,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什麼?”兩雙眼睛無語地看他一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惠是男生——雖然聽名字是女孩子,但确實是個貨真價實的男生——”
“可你剛剛不是還說了喜歡?”硝子感到震驚。
“喜歡一個人和性别沒有關系吧。”
說這話的竟然是夏油傑!
硝子像是機器人一樣一卡一卡地轉過頭看他,怎料他表情很是困惑,似乎也在奇怪自己怎麼會說出剛才那句話。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五條悟看起來比他們還震驚。
“我說的是對朋友的喜歡啊!話說,你們剛剛說的是戀愛的意思?男生和男生也可以戀愛?”
“啊,差點兒忘了你可是大家族出身的少爺,應該沒接觸過這些。”硝子朝他攤開雙手,“不過你現在知道了。”
“嘛,這樣說來……他不會是喜歡我吧?”五條悟做思索狀。
“……五條,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有自信的人。”硝子神色複雜地看着他,“你為什麼會覺得他喜歡你?”
夏油傑用手捂住上半張臉,不想再看眼前這個自作多情的好友,“你們不是才剛認識嗎?”
“你們什麼意思?”五條悟顯然不滿意自己兩個同期的态度,他反問道,“那你們說,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第二個白頭發、身高體型和我差不多、名字也叫悟的咒術師嗎?”
“是他主動攔的我欸,最後居然說是認錯人了!”不知為什麼,隻要想到可能有這樣一個和自己相似的人存在,惠想找的可能的确不是自己,他就覺得很火大。
“所以……是作為搭讪的理由?”夏油傑猜測,“又或者……是不是真的有一個和你相似的人?”
“我沒聽說過類似的咒術師,”家入硝子在記憶裡翻找,“說到底,白頭發的咒術師本來就沒幾個吧?我覺得是第一種可能,你看,他這不是成功引起了你的注意嗎?”
“欸?”夏油傑想要說什麼,卻被硝子使了個眼色,看懂了她想要看熱鬧的意圖,他也不打算掃興了。
“對吧對吧,我也這麼覺得。”五條悟滿意了。
“他看我的眼神明顯就是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