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還沒和你說過。”夏油傑摸了摸下巴,“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時之器是用來儲存‘過去’的容器,它曾經向我展示過,曆史本來的模樣——”
彼時禅院惠21歲,五條悟18歲,同樣在這一年當上了家主,而這一年平安京内發生了一場罕見的大地震。
一向不睦的兩人于宴會上一言不合動起手來,由于不能使用咒術,他們索性純粹比拼力量和技巧,你一拳我一腿打得不可開交。
數個回合後,勢均力敵的兩人戰局逐漸陷入膠着,打着打着就越來越上頭,最後半點兒形象不顧地在地上滾作一團。
一會兒五條悟雙手撐地,雙腿從後方絞住了禅院惠的頸部,将他仰面壓制在地。
一會兒禅院惠一個反手重擊上五條悟小腹,趁他失了力氣,将其從自己身上掀下來,扭着他的一隻手臂和一條腿,騎在他背上讓他翻不了身。
偏生誰也不肯認輸,就這樣一會兒你占據上風,一會兒我略勝一籌,可是讓圍觀的衆人開了眼界。
地震正是這時開始發動的,在猝不及防間,兩人背後的地面裂開一道寬大的縫隙,他們隻覺背後倏地一空,便落了下去。
空中,兩個青年放開交纏一起的肢體,各自調整姿勢,尋找能夠充當抓握或者緩沖的地方,卻被倒塌的實木房梁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五條悟最是倒黴,在他啟動“無下限”之前,一根房梁好巧不巧敲在他後腦上,把他敲昏了過去。
“他們沒事吧?”虎杖悠仁有些擔憂,他沒親身經曆過地震,但也從各種媒體裡了解過不少地震時的慘狀。
“不過,五條老師和伏黑好像都會反轉術式,肯定不會有事。”他樂觀地說。
“這個時候的他們還沒掌握反轉術式。”夏油傑搖搖頭,“平安時期的咒靈實力有限,比起咒靈,咒術師之間的争鬥更為常見。
你想想以他們的實力,有多少咒術師能傷到他們?
不曾陷入生死一線的危機,怎能獲得領悟反轉術式的契機?
當初悟是在瀕死前的最後一刻才險之又險地學會。
伏黑君也是有趣,比起在乎自己的安危,他好像更習慣為了挽救他人的生命竭盡全力。開始的時候,悟因為這個和他吵過幾次,後來随着他們實力提升,再難遇上難以應付的敵人,才算作罷。”
他一開始因為禅院惠酷似伏黑甚爾的外表而十分讨厭他,不管他做什麼,他都帶着偏見不屑一顧。
但六年的旁觀下來,夏油傑慢慢轉變了自己的看法,不得不承認對方确實是一個像五條悟一樣的好人,也越來越理解自己的同期為什麼會對他另眼相待。
虎杖悠仁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每天訓練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了,可到了危急時刻,總是後悔當初還不夠努力。”
“啊!”他後知後覺地連連擺手,尴尬極了,“我沒有說他們不夠努力的意思。我隻是覺得如果我足夠強,能夠戰勝兩面宿傩——”
“年輕人就是敢說啊,”夏油傑歎了口氣,打斷他,“祂是存活了上千年的詛咒之王,至今仍沒能被消滅,隻能封印。”
他按住粉發少年的腦袋揉了揉,“小孩子不要想太多,這種麻煩事本來就是大人的責任,尋求其他人的幫助并不意味着軟弱,而是為人的智慧。
自己做不到的事,一定有别人能夠做到,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總有你能做到而别人做不到的事。”
悠仁努力擡起頭嘟囔一句,“我已經成年了,不是小孩子。”
夏油傑笑眯眯地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悠仁,你叫我什麼?”
“啊?”悠仁摸不着頭腦,試探地回答:“夏油前輩?”
“我是你的什麼?”
“前輩?”
“所以前輩說你是小孩子,你就是小孩子,明白了嗎?”
“……夏油前輩,你簡直比五條老師還擅長說教。”
“哈哈哈哈,如果我當初選擇留校,估計就輪不到悟當老師了。”
笑過之後,夏油傑嚴肅下來繼續講:“他們那時情況很不好,非常不好,在地下足足被困了七天七夜。”
*
在野外艱難求生的第四個星期,他們終于來到了距離平安京不過四十公裡的近江城。
兩個孩子手牽手站在城門前,擡頭去看嵌在城牆上、拼出“近江”兩字的紅磚,他們對視一眼,眼中俱是萬分驚喜。
“走,去集市!”白發孩子從鞋裡摸出最後的四枚銅闆,眼角眉梢都是得意,“悟大人請你吃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