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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中暗訪一圈之後,兩人雖仍有疑惑,但多少弄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說,這座城是名副其實的曲樂城——城中不論男女老少,人人都有至少一件擅長的樂器。
再比如說,神秘的豐神祭也和音樂脫不開關系。
“不如順路去城主府拜訪一下?”五條悟建議。
“我沒意見。”禅院惠欣然同意。
于是,達成一緻的兩人悄悄潛入了城主府。
出乎意料的,城主府并不算大,雖然看面積是他們家的三倍有餘,但同其他見過的城主府邸相比要低調太多了,府中來往穿梭的武士和侍從也少得可憐。
兩人沒費什麼力氣就順利來到主屋的位置,裡面傳出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兩人的影子被油燈投到了紙門上。
“……和妾身想的不一樣呢,灰原城主認為是什麼原因?”
“沒什麼好說的。我從一開始就告訴你了吧——音樂和你口裡的什麼惡靈咒靈的沒有關系!城裡這麼安定全都是本城主治理有方的功勞!是你非要——”
“啊啦!”女聲假模假樣地調笑道,“灰原城主這樣對我說話沒關系麼?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的小命在誰的手上了?”
“你還想怎樣!要怎麼樣你才願意離開我的曲樂城?”
“嗯……确實在這個地方浪費了不少時間,一隻咒靈都沒培育出來,妾身覺得有點兒虧了呢,多少要再想個法子讨要回來……
對了!灰原城主對曲樂城的人來說好像就和神明一樣呢!
咯咯咯咯——”她詭異地笑了起來,“如果大家在豐神祭當天發現了灰原城主死狀慘烈的屍體——集合近萬人之力會孕育出怎樣的咒靈來呢?妾身開始期待了!”
她邊說着邊慢條斯理地從袖子裡抽出刀朝他砍去。
“瘋女人!”男人慌亂中咒罵一句。
接着房間裡便不斷傳來巨大的響動——大量竹簡摔到地面上的聲音,木架桌椅的倒塌聲,男人急促的喘息聲,還有刀砍擊在什麼物體上的聲音。
“什麼樣的死法才足夠讓人印象深刻呢?啊啦,可不能傷到你的臉,要是不能被人認出來就槽糕了呢!
果然應該把你剔成一具骨架——隻留下完整的頭部和維持骨頭不會散架的少許血肉,就挂在城門口‘曲樂城’那塊匾額的上方怎麼樣?
你肉裡殘存的血液說不定還能把那塊匾染成紅色呢!
大家早上起來一擡頭——啊啦,匾額怎麼變成紅的啦?
咦?上面怎麼好像有個人?
走近之後仔細一看,好嘛,這不是最受大家愛戴敬重的城主大人嗎?
咯咯咯咯——”
她并非真的攻擊不中,隻是為了逗弄戲耍這位年輕有為的城主而有意放慢了速度。
看到他倉皇逃竄、遍體鱗傷的狼狽模樣,委實令她渾身舒暢,這半年等待積攢下來的焦躁一掃而空。
就在這時,正門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屋裡一追一逃的兩人俱是吃驚地望向門闆已然碎了一地的門口——
隻見一名全身裹在黑色夜行衣裡的小少年高擡着腳,方才正是他一腳踹爛了門闆。
他身邊還有一個同樣裹在黑色夜行衣裡、比他略高一些的少年——少年的一隻手臂還徒勞地伸向小少年,似是想要阻止他的動作,但顯然沒能來得及。
“你為什麼要踹門?”少年無奈地問。
“感覺這樣會比較帥~”小少年語氣活潑,嘴裡卻說着在場的三個人都無法理解的話,“你看他們都被我帥呆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不是被你帥呆的,而是被你的動作和發言驚呆的?
知道這樣無意義的争論隻會讓他更起勁,禅院惠放棄了反駁,将注意力落在了屋裡的女人身上。
“你們是誰?”女人危險地眯起眼,她披散着及腰的長發,一身紅色和服,妝面美豔非常,紅唇似血,十分像傳說中的女鬼——唯一違和的地方是她額頭處顯眼的線狀痕迹,看起來像是被縫合起來的……
“我們是——”禅院惠正想回答,卻被五條悟接過了話頭,“——是恰好路過的正義使者!”
“正義?”女人嗤笑,她朝他們擡起一隻手,一隻拳頭大小的、不知是咒靈還是式神的 ‘蝗蟲’從她的袖口冒出頭,接着向他們急速沖撞過去。
“小心!”身着紫紶色直衣的灰原城主容貌疏朗,大喊着提醒他們,“這個女人會使妖法!她一擡手就能指揮一些看不見的東西進行攻擊!你們打不過就快逃,不要白白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