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行危險，我一路随行保護豫王，那阿祾你會怎麼酬謝我呢？”

魏祾聞言蹙眉，不解地看程梓：“是聖人下旨命你随行護衛的，和我有什麼關系？我需要酬謝你什麼？”

“我是保護的你父王耶，難道你不該有所表示嗎？”

“可我又沒請你去啊。”

魏祾和程梓兩個人說鬧着走遠了，魏琂瞧着并肩而行的二人越看越覺得氣悶，手中的聖旨也沒有方才那樣令他愉快了。

豫王妃看不過，忍不住問道：“你就非得這樣折騰嗎？”

“不然呢？難道我真要眼睜睜看着阿祾與程梓結為連理嗎？”魏琂咬牙，“一個有實封的堂堂郡主，一個是混迹江湖的布衣白身，你覺得他們二人相配嗎？”

“阿梓哪有你說得那麼不堪。”豫王妃為程梓鳴不平，“若不是他父親遭人陷害，他至于流落江湖嗎？再說了，羅刹谷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定地位的，阿梓堂堂少谷主，武藝高、身手好，英俊少俠，風流潇灑，怎麼不好？”

“總之，他們二人之間身份懸殊并不相配。”

“那單論身份，全京城能和阿祾相配的，有嗎？”豫王妃抛出了一個很犀利的問題，犀利到魏琂愣怔了好一陣都無法回答。

魏琂張口結舌地想了半日，都沒能給出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答案。

“同歲數的京中少年裡，沒有誰的身份比阿祾更高了。”

魏琂仍舊不死心，執拗道：“總之，我帶程梓離開的這段時間内，你要盡快物色好阿祾的夫婿人選。馬球會、賞花宴、賽詩會等等，無論準備多少場宴會都無妨，一定要找到出色的世家子弟。”

豫王妃無奈歎氣：“那您說說要求吧。”

“首先樣貌必須出衆，才華也得超群。為人要敦和溫厚，彬彬有禮。最重要的是，能入贅。”

豫王妃倒抽一口氣，半是無語半是氣惱地看着豫王：“你确定？”

“确定。”豫王點頭。

豫王妃終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行了，這女婿你自己找吧，我不奉陪。”

豫王連忙拉住豫王妃的衣袖，喚其閨名哄道：“阿晗，你不能這樣。”

“我倒是想說你能不能别這樣。”豫王妃不忍了，直言道，“在世家子弟裡找願意入贅的人？你能找到什麼好女婿！隻會招來一群攀附權貴的軟骨頭。你願意阿祾與這樣的人過一輩子嗎？”

“可是做世家的媳婦是很辛苦的。”魏琂的面容上不見了玩笑的神色，眼中多了幾分愧色，“阿祾從小過得辛苦，我想她嫁人之後能過得輕松一些。”

豫王妃怔住了，随後扶額，一副頭疼苦惱的模樣：“行了行了，我盡力總行了吧，不過最後成不成的還是得看阿祾的意思。”

這邊豫王夫婦商議着魏祾的終身大事，另一邊魏祾接到了楚渺渺送來的邀帖。

程梓湊近跟前瞄了一眼：“平陽郡主約你去廣雲居小聚啊。”

魏祾輕輕“嗯”了一聲，将帖子收入袖中，向自己院子走去。程梓趕忙追了上去，問道：“感覺你和小江最近跟這位平陽郡主走得很近啊。”

魏祾依然是輕輕點頭。

“說起來，小江是不是快要出嫁了？”

魏祾仍然是淡淡的：“嗯，親事已經定下了，待男方科考之後就成親。”

“時間過得真快啊。”程梓慨歎道，“當年我們還是一起備考白鹿書院的小孩兒，一轉眼全都長大了。小江姑娘已經定了親，阿祾，那你呢？”

“我？”魏祾毫不在意地說，“誰知道呢。”

魏祾繼續向前走着，卻感覺衣擺被人拉住。她隻好停下腳步，轉頭疑惑地看着程梓。

石子曲徑，高挑英俊的少年被路邊綠蔭遮住了半面，恰好掩住了少年眼底的不安。

“怎麼了？”

“阿祾，我——”

少年欲言又止，似乎是在下決心要說出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又因某種顧慮而咽了下去。

見程梓半晌沒有要繼續說話的意思，魏祾作勢要離開。但是，衣擺被拽得更緊了。

魏祾無語回身：“你要是真喜歡這衣服，要不等我回去以後脫下來送你？”

“……好啊。”

“啊？”

出乎意料的答案直接搞懵了魏祾，震得她半天沒有緩過神來，簡直不敢相信竟能從程梓口中聽見這樣孟浪的言語。

“你沒事吧？”魏祾眉頭微蹙。

“阿祾。”

綠蔭下的少年沉靜地望着嬌美的少女，仿佛要将她深深地印入雙眸。少年的嗓音溫潤，少女的名諱自他唇齒間流出，暈上了幾分暧昧。

“我知道豫王帶我去巡鹽是為了支開我。而他支開我，是為了你。”

魏祾也不作聲，默然望着程梓。

“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是因為聖旨才去做豫王的随行護衛，而是因為你。”

程梓的手不自覺地将魏祾的衣擺攥得更緊，凸起的骨節隐隐泛出白色。

“阿祾，我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