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跑到衛生間去洗臉。

出來後，看到顧未禮買了好多食材，還有電磁爐和鍋，他一個個拿出來：“前幾天看電視看到有人在酒店裡煮東西吃，我就想跟着試試。”

火鍋這東西畢竟味道大，我看看這房間一層不染的裝飾，真心道：“去我家好像更方便。”

“都在你那兒做了那麼多次了。我總要招待一下你。”顧未禮撕開一包蔬菜的包裝。

其實也不用分得這麼清，我想說，又怕壞了氣氛，撸起袖子走上前：“我也來幫忙。”

顧未禮伸手擋了我一下，神色認真：“不用，我很快就好，你等着吃就成。”

“好吧。”

我站在原地看，顧未禮把一個個包裝拆完，準備去洗菜，又忽地轉身：“你要一直在這兒看嗎？”

“······”

“可以去看看電視或者随便轉轉。”他道。

“哦。”我的心情有點沮喪，本來還想跟他聊聊天呢，而且我做飯的時候他不也老看嗎，怎麼輪到我就不行了。

電視沒有什麼好看的節目，我無聊的每個房間亂轉，顧未禮的房間我很少去，之前幾次的床鋪都有清掃人員給鋪的平整，一絲褶皺都沒有，今天應該是顧小少爺自己弄的，床面坑坑窪窪。

他的卧室有個很大的書桌，除了一盞白色的台燈外就是排列整齊的各科輔導書，我想到難搞的數學試卷，出來問他能不能看下他做完的卷子。

顧未禮暫停手裡的動作：“不是說我給你輔導嗎？”

“有些題我琢磨挺久了，想看看你的解題步驟。”我說。

顧未禮一語拆穿我的小心思：“是怕被我兇吧。”

我臉色讪讪：“才不是。”

不過說真的，顧未禮講題的時候真挺嚴肅，完全是嚴師的範兒，兇的時候也不是炸裂脾氣，而是冷言冷語。我想要帥氣貼心的男朋友，嚴師的時刻越少越好。

得到他的允許，我又轉頭去找他的卷子，說是夾在某本書裡，卷子多自然就很顯眼，我找到之後，把我想弄懂的好些題都拍下來，回去再慢慢研究。

拍完之後我心滿意足的放回去，然後，我看到旁邊的書裡似乎也夾着什麼。

我下意識伸手抽了出來，沒有一絲猶豫，書本攤開，引入眼簾的，是幾所國外學校的資料介紹。

其中有兩所學校的名字，還用水筆畫了圈。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這個人啊，真的目光短淺，毫無打算。沒和顧未禮在一起之前，我隻擔心畢業分開見不到了怎麼辦，在一起之後，我又琢磨着想跟他更親近一些。

和無數個普通的高三生一樣，我也有自己心儀的學校和專業，我要做的就是盡力考到相應的分數，不是很容易，但也沒有打算特别精心的打算，無需費太多心力。

顧未禮呢，他未來選擇的天地我無法想象，但肯定要比我的要廣闊明亮。

可是，我們的未來······我完全沒有想過。

顧未禮應該也是一樣。

我把書合上，放回到它原來的位置，整理下思緒之後才從房間出來。

顧未禮已經陸陸續續把菜端到了餐桌上，鍋也裝了水準備就緒。

“忘了點飲料，你要喝點什麼？”顧未禮問我。

“奶茶吧。”我淡笑了一下。

“行。”顧未禮點好之後放下手機，鍋裡的水剛剛開始煮。

在房間的我很傷神，但出來之後我異常的平靜，“你是打算出國念書嗎？”我直接了當的問他。

顧未禮愣了一瞬，點了下頭，“今天我就是想和你說這件事的。”

“決定好學校了嗎？”

“嗯。”

“這樣啊。”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細細顫抖，僞裝的平靜隐隐有破裂的迹象，我雙手扶着額頭支撐在桌面。

顧未禮起身走到我面前，“南尋，我想問你，你能接受異地戀嗎？其實時間沒有那麼長，一有假期······”

我擡頭看他：“你覺得我們現在像什麼？”

“嗯？”他又是這樣一副樣子，單純到可惡的那種疑惑，好似我們真的是那種有着深厚感情的戀人，不得已要接受漫長距離的戀愛。

真要是那樣，人家尚且有感情可供消耗，我們有什麼呢？我對他幾乎空白的了解？單薄的回憶，亦或是對現狀的不安和疑惑？

根本找不到任何支撐點。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真的很喜歡他，月亮似的人，突然就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原本以為根本就不可能，如今在一起了，我歡喜又疑惑，他真的喜歡我嗎？

此刻他站在我面前，俯身查看我不安的情緒，他的手扶着我的座椅靠背，這個姿态很适合親吻，我稍稍往上就可以親到他。

所以在更多的委屈和迷茫湧上來之前，我順應了腦海裡最沖動的想法，第一次親吻了他。

然後，我的初戀就被我的吻給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