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未禮醉了,一直睡着。
我坐在他床邊,一夜未眠。
我等着天亮,等着陽光一縷縷照進屋内,爬到他的身上,臉頰,他微微皺着眉,我等着他醒來。
真是奇怪,他明明睡得那麼香,不曾翻身和打鼾,可是一睜眼,黑黑的眼珠子卻多了紅血絲,眉頭深深皺着,一臉疲倦,好像他是熬夜辛苦的那位,我依舊沒有絲毫睡意,隻是腦袋裡想得事情太多,頭有些疼。
我沒等他說話,率先開口:“你昨天講了很奇怪的話。”
他撐起上半身的動作頓了一下,又繼續躺回去,手越過被子來抓我的手,“我是不是罵人了?”聲音裡帶着濃濃的睡腔,眼神也是軟軟的。
我微微彎唇,順着他的話問:“你覺得你罵了誰?”
“應該是,孟一凡。”他頓了頓,又為自己不存在的失禮行為道歉,“對不起。”
我不想再與他繞彎子,反抓住他的手,湊上前去盯着他的眼睛:“昨天,你說你被甩了?”
顧未禮看着我:“我講出來了?”
“嗯。”
他微微别過臉:“有點丢人。”
我冷起臉:“所以你騙我,你還是談過,在我之前,或者在我之後。”
“你說什麼?”顧未禮微微擰着眉,認真道,“我就你一個。”
“那怎麼可能是你被甩呢?明明是我被你甩好不好!”
顧未禮漂亮的眼睛瞪大了,像是聽到了有史以來最荒謬的事,“蔣南尋你颠倒黑白!”
“你記憶錯亂吧!”
“明明是你甩我!”
“是你甩我!”
所以,事情到底是怎樣呢,怎麼會誤會成這個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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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不管過去了多久,我都會一直清晰的記得,甚至于每一個微小的細節。
我記得那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二十五天,我來到顧未禮住的酒店,他說要下廚給我煮點東西吃。
我更記得我很早就起來洗頭洗澡,換上一身剛剛買的新衣服,鏡子中的自己,幹淨清爽,眼神裡隐隐有着某種期待。
我和顧未禮雖然在一起了,但什麼都還沒有做過,我感覺到顧未禮似乎對親密這種事有些抗拒,應該是還不太習慣吧。
可今天是他主動,或許,會發生點不一樣的事。
我買了花,他第一次送我的那種漂亮的風鈴草,心裡琢磨着等他把花接過去,我就順勢給他一個擁抱。如果能有一個擁抱,那我就該知足了。
可我真的把花遞過去,顧未禮欣賞花的時間太短,隻看了一眼就往屋内走,我張開的雙臂撲了空,隻有空氣入懷。
“怎麼還想到給我送花?”顧未禮笑着問。
“沒有啊,戀人之間,送這些不是很正常的嗎。”我撓撓頭,到沙發上坐下,潛台詞是,談戀愛了,想要一些身體接觸也是很正常的吧。
顧未禮把一個白瓷花瓶裡的裝飾物拿出來,把我送的花一朵朵放進去,他動作輕柔認真,我趴在沙發靠背上也看得認真。
今天他穿的黑褲加白色上衣,簡簡單單就顯得他身形修長,尤為賞心悅目,男朋友的視覺效果永遠棒棒哒,如果,某方面在熱情一點就好了。從欣賞整體到局部,修長白皙的手指,沾了花水的露珠······我趕緊扭過頭,使勁拍了兩下臉。
聲音拍得挺響,顧未禮放下噴水的壺:“怎麼了?”
“沒事。”我又搓了搓腿,轉移話題道,“我們吃什麼?”
“火鍋可以嗎?”顧未禮笑,“剛剛打電話讓他們送鍋和食材來了。”
“嗯,可以。”
我還在坐在沙發上發呆,沒一會兒,右臉頰突然被一塊冰貼上,凍得我一顫,原來是顧未禮拿了瓶藍莓酸奶。
“餓了嗎,先喝點這個墊墊肚子。”顧未禮在我旁邊坐下,眼睛裡滿是溫柔。
這個時候,我又覺得他是有點喜歡我的。
我喝着酸奶和他聊天,問他的作業進度,學霸果然是學霸,暑假作業早已完成,已經在做自己的作業了。而我還在歎氣說數學卷子好難,顧未禮道:“我給你補習啊,有什麼不會的盡管來問我。”
“這麼好啊。”我玩笑道,“學霸的補習費應該很貴吧。”
顧未禮:“對别人是很貴,對你,是完全免費資源。”
“其實我也可以用别的來交費。”我不由自主的嘀咕着。
“什麼?”顧未禮沒聽清。
臉上的溫度驟然升高,我趕緊擺手說沒有沒有,沒說什麼,我這人雖然愛腦補,但這種話說出口還真是羞恥,幸好他沒聽到。
顧未禮好奇的看我:“你怎麼動不動就臉紅。”
“我隻是覺得很熱。”猛地站起身,這時候,響起的門鈴聲救了我一命,顧未禮看了我好幾眼才去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