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針尖抵住黎應晨皮膚的前一秒,輕快的音樂聲緊随而至。
【叮噔噔噔~恭喜您全部答對!】
【[B級邪祟-針女]、被捕捉啦!】
針女的動作詭異地停滞了。她的眼睛盯着黎應晨,微微滾動着,眼中的怨毒漸漸消失,慢慢變得清澈起來。
【要給捕捉的針女起個名字嗎?】
黎應晨好容易才把這口氣喘勻,面色詭異:“……這也算是一種寶可夢嗎?”
【名字就叫 [這也算是一種寶可夢嗎] 嗎?】
黎應晨翻了個白眼:“不。你給我等等。”
她徹底确認這個狗系統的智能程度不如Siri了。
黎應晨用指尖扒拉開近在咫尺的針,好奇地打量起針女。她繞着針女走了兩圈,上下尋找着什麼。
夜半,深林,面前是血腥恐怖的邪祟,剛剛死裡逃生。黎應晨卻好像完全沒在怕的,看起來甚至……有點興奮?
終于,黎應晨在近似于針女腳部的角落,找到了一行小字:
“黑鳳山第三織造場仁和年制”
“……”黎應晨盯着這行落款看了一會兒,用指尖極輕地摸一摸針女的頭——隻敢用指尖,因為真是太紮手了。
針女懵懵懂懂,看上去不是很明白什麼意思。小心地用頭頂一頂黎應晨的手指。
比起一個人來說,她更像是一張皮。正是這一點,讓黎應晨下定了那個判斷。
她死于一場獻祭,或者說……一種工藝。
獻出一個女工,收獲一匹人皮布。
被血浸透的書籍說的很隐晦,但是仍然讓她注意到了不對之處。
“凄厲的慘叫聲持續一整晚,卻沒有驚動任何人”這句話。它的描述是“沒有驚動任何人”,而不是“沒有被任何人聽到”。再加上工場常理當有個守夜人……有沒有可能,這其實是一個文字陷阱。實際上,這慘叫已經被很多人聽到了,隻是大家都習以為常、沒有被驚動呢?
最重要的矛盾在針女中的這一句話:“直至次日■■,女工們才發現那名女子……臉皮與金線一同被繡在了新布之上”。
疲勞的女工能夠趴在織機上睡着,直到被紮才醒來,那就應該是下半身坐在凳子上,上半身伏在操作台面上的姿勢。後續所說的“臉皮被縫上去”,也印證了這一點。
照這樣看來,針女的屍體應該是“上半身被繡在布上,下半身相對正常”的姿态。
可是出現在她面前的針女,整個屍體如同一張展開的皮,下半身也是這樣的慘狀。
再加上黎應晨曾經思考過的,她被發現時還活着,兩行之後為什麼就死去了……
一個可怖的推測就這麼出現了:織造場的人們在發現她上半身被繡住之後,非但沒有嘗試救她,反而将她的下半身也繡成了一匹布。
“嗟乎,鮮豔的赤色令人垂目。”
這行字指的,也許不是織女的血令人不忍直視,而是她以身繡成的那匹布,令人垂目凝視,愛不釋手。
人皮制品自古多用于獻祭,幹将莫邪以身鑄劍也被稱為“祭劍”。猜一猜獻祭這個詞不虧。
看來猜對了。黎應晨面無表情地想,不管工場主人是哪路權貴,早晚要把他吊在路燈上。
……也不知道這執着到底是哪來的。
“我不給她起名字。她生前有自己的名字,我沒資格替她改。”黎應晨輕聲說,“跳過,下一步。”
【噔噔咚!針女的資料,已經登錄到 [邪祟圖鑒] !】
【請打開邪祟圖鑒看一看吧!】
黎應晨嘗試着在心裡默念和系統的交流:打開圖鑒。
【叮。】
一扇光卷出現在黎應晨的面前。當前圖鑒隻有[針女]一個條目。
【針女】
深夜做工的疲累織女,不小心昏睡于縫紉機的台面之上。在睡夢中,被縫紉機亂針 [匝縫]。
她在第一針落下時醒來,卻已經太遲了。凄厲的慘叫聲持續了一整晚,沒有驚動任何人。
直至次日 [收貨] ,女工們才發現那名女子。她已經與 [人繡] 融于一體,臉皮與金線一同被繡在了新布之上,輕微地抽搐着。
她還活着。
嗟乎,鮮豔的赤色令人垂目。
自那以後,人們經常目擊到一個 [繡在布上] 的女子,遊蕩在叢林深處。
她的怨恨留存于 [人繡] 之中,徘徊于人世間,無法得到解脫。
是為針女。
是書卷的完整版本。黎應晨特地注意了一下被血染過不可辨認的詞彙。盡是有關于“人繡”的關鍵詞。
這本書出現的是真巧,這血淹透的字也是真巧啊。黎應晨掂掂手裡的書,哼笑一聲。她翻開封面,看到了這本書的書名——《黑鳳山地區民俗邪祟志》。
先收起來。回頭再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