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嗡嗡作響,伏令年幾乎以為自己要昏過去了。但她并沒有,元嬰期修士将靈力打入她體内,制住了她的行動能力,卻并沒有直接将她殺死的意圖。
伏令年被人拎在手中,胸口被衣物縛得一陣發悶。她動了動,卻聽見元嬰期修士冷聲道:“不想死的話就别動。”
伏令年不動了,但她張開了嘴:“你再勒着我脖子,我就真的要死了。”
元嬰修士原本并不想理會伏令年,耳邊卻聽見她一直嘟嘟囔囔:“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元嬰修士:……
他用術法封住了伏令年的嘴巴。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東境和北境修士間暫時的平和,兩方的氣氛再次劍拔弩張起來。
就在元嬰期修士想提出條件,要求用伏令年交換晶核時,人群忽地喧鬧起來。
他皺起眉,掃向那群不合時宜吵鬧的弟子。
就見面無表情的少女将一群被縛在地上的弟子拖到了許子遷面前。
“人。”她說。
“阿九!”被稱作阿俞的歸鴻峰師兄一步上前,将阿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阿九輕輕搖頭。
“沒事了,沒事了。”阿俞師兄輕撫阿九的發頂:“别怕。”
被捆着的北境弟子們:……
他們才有事,好嗎?!
那少女身上穿着北境弟子的服飾——元嬰期修士眼皮一跳,看了眼雲鶴生,用眼神詢問他如今的狀況。
雲鶴生很想說自己也不知道,他盯着伏令年的面孔,似是想将她的臉燒出個洞來。
突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不由驚呼出聲:“是她!是他們!就是他們偷走了靈犀果!”
雲鶴生終于搞清楚了如今的狀況。
——他們之所以久尋不到這群小賊,不是因為他們跑得快,而是他們換上了北境的服飾,膽大包天地躲進了北境的隊伍中!
而在剛剛撤退過程中,他們還将許多掉隊的北境修士撈了上去。
如今,兩極反轉。别說拿伏令年交換晶核了,就是那一群北境弟子,他們都不一定能換回來。
且晏扶搖不知為何遲遲未歸,這讓北境的衆位修士都有些心神不甯。
這麼想着,元嬰期修士心下惱火。但很快他就知道,他惱火得太早了。
剛剛将一群人拖過來的少女去而複返,她手上不知從哪又提了個北境弟子。
元嬰期修士定睛一看,竟是一張熟悉的面孔。張逸辰——他同師門的師弟。
剛剛,在伏令年被元嬰期修士抓住的同一時間,原本還跟張逸辰勾肩搭背哥倆好的溫季才突然動手,将還未反應過來的他也給放倒了。
手中的小修士又在胡亂動彈,元嬰期修士強忍着直接把她掐死的沖動,做出了決定。
“換人。”他看着東境衆人,冷聲道:“她一個,換所有北境弟子。”
這可真是獅子大張口。
可元嬰期修士卻有七分把握。
若對面的是南境,或者是西境,他都不敢肯定。但對面是東境。
東境,尤其是東境的昆侖宗,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個弟子,即使她是一個不入流的小修士。
這在許多修士眼中,都是可笑的。因為這毫無意義。
他目光在東境的元嬰期修士身上流轉,最後落在了那位先前開口與北境協商的星機閣弟子上:“宋時桉。”
被喊做宋時桉的修士雙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道友不覺得這有些過分了嗎?”
“不換?”元嬰期修士冷笑一聲:“那我現在就殺了她。”
就在此時,雷光驟現,一道身影從中踏出。
“晏師姐!”雲鶴生驚喜地喊。
是晏扶搖。
她從雷光中走出,衣袍無風自動,威壓四散而開。
北境先前低迷的士氣驟然大振。
伏令年掙紮得更厲害了。
晏扶搖沒說話,隻需一個眼神,雲鶴生便将所有事情全盤托出——當然,蘊含了他強烈的主觀情緒。
她微微側頭,聲音清寒如雪:“東西還回,人帶走。”
東境修士幾乎都要被氣笑了。
“人也要?東西也要?”宋時桉道:“不可能。”
然而,晏扶搖的回答大出衆人所料,就是元嬰期修士也感到吃驚。
“我們不需要人。”晏扶搖很平靜:“東西…交出來。”
東境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晏扶搖的冷漠大出他們所料。
她居然如此果斷地選擇放棄十多個北境的弟子。
元嬰期修士眉頭緊鎖,顯然對她做出的決定并不滿意。與此同時,他覺得,手上剛剛還掙紮個不停的小修士似乎安靜了許多。
指尖忽地感到麻癢,元嬰期修士悚然一驚。
他猛地低頭看去,正對上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眸。
少女的面孔依舊與剛才并無二樣,卻又不同了。
突然,少女的眼球快速地鼓動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中“破土而出”。伴随着“噗叽”一聲輕響,紅色的液體順着眼眶滴落,一條條蠕動的蛆蟲從中爬出,布滿了少女姣好的面孔。
于此同時,少女的身體在溶解,無數蛆蟲從她幹癟下來的衣物中爬出,朝着元嬰期修士的手上爬來。
元嬰期修士當機立斷,将手中的人丢了出去。
下一瞬,雷光乍現。
晏扶搖出劍,将空中的“伏令年”斬為兩段。
東境修士注視着這駭人的一幕,還未來得及感到憤怒,驚悚感卻先一步漫上心頭。
長着伏令年面孔的事物被斬成兩段,摔落至地面時,卻已成了另一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