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外。
除去坐于大殿的大佬們外,跟随衆門派而來卻不符合進入秘境條件的弟子們亦圍繞在水影幕旁進行觀看。
雖未有組織,不同境的弟子卻自發分割開來,形成對立的局勢。
起初,秘境之内一切正常。
各境的弟子彙聚在一起後,也如東境一般,分成不同的小隊行動。
各境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以修為境界分配隊伍,将修為較低的修士排除在主要隊伍之外。
讓衆人感到奇怪的是,大部分小隊行動之時,都竟愣是未遇見過任何妖獸。
即使遇見了,也像伏令年一行人所遭遇了一般,境界較低,甚至未凝出晶核,無法算入積分當中。
秘境之内,妖獸橫行。
事出反常,必有貓膩。
若隻有部分人是如此狀況,還能用意外來解釋。
如今所有人情況相同,便尤為古怪了。
四境大會持續時日漫長,開始的日子,往往都是較為平淡無趣的。
以往日的經驗來看,大半時期,都隻能看見衆位弟子共同合作斬殺妖獸。
直到各境相遇,或是主力小隊深入秘境,才是四境大會重頭戲。
就在衆人以為此次四境大會也會如以往一般發展時,異變陡生。
水影幕之上,一處光芒大盛。
——這意味着有弟子捏碎了身份銘牌,發出了求助信号。
“怎麼回事?”
大殿之中,武丹卿微微擡手,水影幕在她的操控之下放大,畫面清晰地呈現出來。
秘境之中多變,即使是大能也難以完全掌控,更無法在其中布置傳送畫面的陣法。
因此,水影幕呈現的畫面依托于每人手中的身份銘牌。
身份銘牌被擊碎後,便無法再持續呈現畫面。
守在水影幕前的修士隻能查看身份銘牌被擊碎前的最後一段畫面。
畫面回放,一位修士獨自行走于黝黑的山谷之内。
他衣着樸素,未有明顯标識,似乎不屬于任何一個門派。
見此,衆位長老内心都略有放松。
不是自己門下的弟子便好。
修士的腳步很輕,在空蕩蕩的山谷間,卻顯得分外明顯。
“哒…哒…哒…”
修士顯然也被這聲響影響了情緒,他腳步漸快,由走至跑,于黑暗間飛掠。
慌張間,他未注意到在山壁之上,一朵朵紫色的小花肆意盛開着。
“魔魇花。”合歡宗宗主婁烨紅唇微啟,輕笑道:“可愛的小家夥們。”
在場懂藥的長老們皆面露凝重之色,顯然,他們并不太贊同婁烨對“魔魇花”的評價。
“萬霭之幽果然危險異常,”昆侖宗丹峰峰主姜迎一雙清冷的眉目微微蹙起,略有些憂慮:“僅是秘境外側,便有如此危險的靈植存在。”
畫面繼續往前,面前豁然大亮。
修士擡頭,發覺自己已經跑到了裂谷之下。陽光透過裂縫,從上方照入。
在陽光的籠罩下,修士頓時覺得心中安定了些許。
他腳步放緩,準備朝着光線充足的地方走去。
就在這時,修士的身體微微頓住。
随即,他臉上露出惶恐之色,身體抖若篩糠。
修士擡起雙手,竟就這麼狠狠扼住了自己的脖頸。
面色随着力道的加重而逐漸泛紅,面容也完全扭曲。
就在這時,畫面中忽地傳來鈴铛聲。
“叮鈴——叮鈴——”
修士頓時僵住,身體失去支撐,就這麼倒在地上。
然而,即使是如此,他的手依舊在努力向上擡起,意圖掐住自己的脖頸。
就在此時,一隻白皙的赤足緩緩出現于畫面當中。
赤足先是一腳踩斷了修士的肘關節,随後,畫面被暗色籠罩,驟然破碎。
身份銘牌被損壞了。
水影幕晃動,逐漸浮現出其它畫面。
此時,水影幕上正顯現着距離修士出事地點最近的幾支隊伍。
他們都接受到了身份銘牌被破壞的信号。
沒看到自家弟子的長老們松了口氣,看到的則是憂慮萬千。
先不說位于山谷中的危險靈植,就是最後出現的那隻赤足,也預示着此處必有危險。
至于赤足的主人是何人,幾乎不用思考——“除了合歡宗,還有哪個宗門這麼變态光着腳在秘境裡走來走去的?”
這句話近乎是說出了在場之人的心聲,然而,就在他們暗暗點頭之際,卻忽然發覺竟有人直接将此語脫口而出,一時紛紛側目。
嘴巴動的比腦子快的陳旭在衆人的目光下有些心虛,卻又礙于顔面重新昂起了腦袋。
随後,他便與婁烨對上了視線。
婁烨難辨雌雄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生氣的神色,反而還朝陳旭露出了一抹笑容。
陳旭頓時覺得一陣頭皮發麻,壓低聲音嘟囔了一句:“笑起來怪模怪樣的,跟宗主似的。”
他口中的宗主是誰不言而喻。
姜迎少見地流露出無奈的神色:“陳長老,少說兩句罷。”
“嗐,我就随便說說。”陳旭嘴上還是不服輸:“宗主今日又沒來。”
旁邊的昆侖宗弟子低着腦袋,默默裝死。
……
秘境之内。
一行人快速穿梭于林間,領頭之人一身青衫,竟是百藥谷的丹修打扮。
他們的速度不慢,奔跑間,風刮過衣袍,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