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卻忘記,角落裡那一團人中,可不止有遨月峰的人。
此言一出,弟子頓時覺得好幾道視線都落于他的臉上。
先是绯月峰的孟如煙一衆人,再是歸鴻峰的領隊弟子。
雖然從承言在绯月峰并不合群,但弟子一言可是波及了不少人,頓時引得衆人側目。
弟子知曉自己說錯了話,但一言既出,哪有收回的可能。
伏令年往這邊看了一眼,朝身旁的高墨賢小聲說了句什麼。
就見得高墨賢從懷中取出一張符紙。
随即,小角落的聲音被隔絕,飛舟内的其餘弟子再未聽見伏令年幾人的動靜。
飛舟内頓時安靜了下來,氣氛卻未因此變得舒适。
一片寂靜的飛舟内,甚至聽不見呼吸聲。
沉悶的氣氛頓時彌散開來,使得人心不安。
唯見伏令年幾人表情輕松,談笑間似是快活的很。
隻能見人無法聽其聲的衆位弟子:突然就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麼了。
飛舟到達南境的那日,伏令年的生辰到了。
修仙者——起碼昆侖宗的修士,并不很在意生辰。畢竟對于修仙者而言,修行少則以日,多則以年。時間如彈指一瞬。
不過,這一次的生辰有些不同。
這一次生辰後,伏令年便十七了。在這個世界,十七便是及笄——也就是成年。
伏令年不知道這具身體是是何年何日何月生,因此她定的生辰是自己在原本世界的生日。
兩個世界的時間衡量大緻相同,雖有細微的差别,但伏令年不難确定自己生辰的日子。
一年之始,一月一日。
……
南境,碧虛街市。
甫一踏入其中,伏令年便被面前花紅酒綠之景晃花了雙眼。
與東境依次排列的木延街市不同,碧虛街市更像是一個彙聚了各種店面的巨大夜市。
亭樓閣宇,燈火通明,極盡奢華。
鼻尖嗅到淡淡地芳香,伏令年循着望去,便見不遠處一座樓閣門戶大敞,兩位衣着華麗的曼麗女子立于門前,招攬着過路客。
望了眼樓閣匾額上頭“長樂坊”三字,伏令年小聲道:“好像…就是這?”
“要不…再問問師姐?她怎麼會讓我們在這種地方取東西,一定是弄錯了吧…一定是的。”溫季才也小聲回道。
伏令年再次認真比對了一番長樂坊匾額上的字體與信中的信息,确定道:“是這。”
兩人間頓時陷入了沉默。
“你去。”
“你去。”
對視幾秒,伏令年果斷道:“剪刀頭布。”
這種簡單的益智小遊戲,她早就傳授給溫季了。
然後……她輸了。
當站在長樂坊門前時,伏令年視死如歸。
此時,她十分懷念高墨賢的存在。
身處另一處燈紅酒綠之處的高墨賢打了個噴嚏。
——總感覺聽到有人在喊他少爺。
長樂坊門前的兩位美人早就留意伏令年幾人許久了,見伏令年走近,其中一位美人頓時湊上前來。
“客官,幾位?”美人笑着問道。
聽到這句話,伏令年似是觸發了什麼關鍵詞,無視背後溫季才瘋狂的搖頭示意,下意識道:“呃…兩位?”
“好的,請随我來。”她聲音帶笑,說着話時近乎貼着伏令年的耳側。淡淡的香氣變得濃郁,鑽入伏令年的鼻腔。
雖然看不見自己的臉,但它一定紅透了,伏令年如此想。
直到坐在座位上,看着侍從端上菜肴之時,伏令年内心還是十分迷茫的。
她按照師姐信中所述,向引路的美人交代了自己的來意,便被引到了一個雅間内。
随即,各種菜肴便源源不斷地擺了上來。
金燦燦的酥點面食、顔色鮮豔滑嫩的肉食、淡雅卻絕不顯寡淡的素食,每一道菜肴都足夠讓伏令年胃口大開。
她用最後的理智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
她拉住一位侍從,問道:“這些菜肴,是怎麼回事?”
侍從似是對她的問題也十分驚訝。
“這是…”話未說完,門外便傳來了一道不耐的聲音:“我說了,我要這個雅間。”
女子溫柔的嗓音回複道:“公子,雅間已有客人,他們早便預留此處,若您不介意,我給您安排其餘的雅間?”
“不。”
另一人顯然很不好說話:“我吩咐的菜肴已經端進去了,這就是我的雅間。”
伏令年:哦吼。
看來,這滿桌琳琅滿目的菜肴,她是無福消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