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之上,幾個腦袋挨着,透過縫隙望下方望去。
雲霧缭繞,天地茫茫。
“這是飛了多高啊!”溫季才歎了一聲。
伏令年眼睛微微眯起,感受着寒風拂過臉頰,整個人打了個哆嗦,卻是神清氣爽起來。
她看了眼伸出手試圖去夠雲團的阿九,笑了一聲:“這個也不能吃哦,阿九。”
距離幻靈塔一行又過去了兩月。
離開幻靈塔後,伏令年沒有立即向戒律堂告狀,而是先尋了沈楓澤。
沈楓澤那張能止小兒夜啼的冰冷面孔在此時給了伏令年極大的安全感。
“蠱蟲?”沈楓澤罕見地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未質疑伏令年,而是先行确定了她的狀況。
伏令年将發生的事情大緻叙述了一遍,略去具體的幻境内容,重點提了子母蟲的狀況與出現地點。
戒律堂除了約束管理弟子行為以外,還負責維護宗門的秩序。
上報戒律堂後,此事果不其然引起了軒然大波。
近期進入過幻靈塔的弟子皆接受了檢查,結果讓伏令年意外。
與伏令年同時進入幻靈塔的那一批弟子,居然數十人受到了子蟲的侵染。
又是那麼的巧合,當日,原本負責執守幻靈塔的靈犀仙尊外出。
若不是伏令年與阿九發覺,被子蟲侵染的弟子就成了定時炸彈。
在接受治療時,伏令年才知曉,這種蠱蟲名為噬魂蟲。
這種蠱蟲極為詭異,子蟲可侵染修士的神魂。侵染後,修士本身并不會發現異樣。
直到修士肉身被母蟲寄生,被寄生的修士神魂便會被下蠱人操縱。這種操縱并非如同傀儡般失去神智,被寄生的修士依舊能保留自我意識,卻會不由自主的受到操縱而不自知。
聽聞種種,伏令年才知曉自己遇上了怎樣的危險,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思慮至此,伏令年又想起了阿九。
她似乎對蠱蟲并不陌生,甚至自稱曾經吃過蠱蟲。
伏令年不知道真假,但僅從此處,她便能看出阿九并不是個簡單的人。
因此,在講述時,伏令年有意隐瞞了阿九的所作所為。
若不是阿九相助,她恐怕就不明不白的被人操縱了。
再後來的事,便不是伏令年這個小弟子可以隻曉的了。
宗内是否出現了卧底叛徒,宗門如何進行排查,叛徒又将如何處理…這些種種,伏令年暫且都無從知曉。
而身為小弟子的伏令年,即将迎來另外一件要事。
這是一件關乎宗門榮譽,亦關乎伏令年小命的大事。
四境大會,即将開啟。
如今,她便站在飛舟之上,将乘坐着飛舟前往南境。
東西南北境由各自的境的大宗門所管控,既互相聯合,亦有所争分。
不同境間沒有直達的傳送法陣,因而需要通過類似于飛舟的“交通工具”來承載運送人員。
在四境大會中,修士們将以各自所處的“境”為單位,進行切磋比拼。
昆侖宗處于東境,東境中排的上名号的大宗門派系有三個,分别是昆侖宗、星機閣與百藥谷。
而他們要前往的南境,是合歡宗與斷嶽殿的主場。
除此之外,伏令年也特意了解了其餘兩個境。
西境,太衍殿與蓬萊門。
北境,萬劍宗、機巧閣與丹鼎宗。
其中,蓬萊門、百藥谷、丹鼎宗以及合歡宗都算得上是以醫修和藥修為主的門派。
合歡宗則更特殊些,比起醫人,他們更擅長毒人。
合歡宗亦是所有“正牌”門派中唯一擁有蠱修的宗門。
蠱修在修仙界的名稱一向都不大好,合歡宗亦是如此。
合歡宗的修士亦正亦邪,雖不算得魔修,卻也讓其餘宗門很是忌憚。
在出發之前,伏令年一行人便被三番五次的叮囑,務必要離合歡宗的人遠些,莫着了他們的道。
昆侖宗此次派出的弟子約有三百來位,并非所有弟子都會進入秘境,其中有部分弟子還未達金丹期。但他們亦跟從隊伍,既是觀摩修行,也是作為補充。
人立于飛舟之上,飛舟行于雲端。
日落紅霞,星月交輝。
伏令年、從承言和溫季才三人都是在内門長大的,從未離開過東境,也未乘飛舟見過如此美景,一時都沉浸于其中。
除了美景外,伏令年對于這飛舟的構造也是十分好奇。飛舟外形是尖端細中間粗的小舟造型,體型卻是小舟的十幾倍之大。
怎樣的法陣,才能使得這樣“小舟”飛行于天空之上呢?
飛舟上聚集了宗内各峰的弟子,多數弟子都與自峰的相熟之人安安靜靜地聚在一起,少有如伏令年五人般叽叽喳喳不停的。
“真是吵鬧。”一位紫雲峰的弟子不耐地道。
四境大會在即,在場衆人内心多少都對即将到來的比試感到緊張。
哪有像他們幾人一樣,自己的位置不坐,非得幾個人擠在角落裡叽叽喳喳。一會談論着窗外美景,一會又聊起飛舟内雕刻精緻的花紋。
他們難道都不知道四境大會的重要性嗎?!
“哼。”弟子冷哼一聲,聲音不大卻很清晰:“某些宗門的弟子,自己能力不足荒廢修煉,莫要影響了他人修行。”
他這句話自然是在嘲諷遨月峰,畢竟他們派出僅有的幾位弟子僅是金丹期,處在此次四境大會的底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