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賀永識的批評賀永芳也深有同感,她随即道:“我知道該怎麼辦。”
以往賀新巒、賀新川等人若與莊戶起了龃龉,大部分都是賀永芳去擦屁股的,比起賀永識莊戶倒是更認她這個姑小姐,因此駱雁聲的建議不難辦到。
“再有,去查一查昨晚那些人是如何進來。就算有賀永識帶路,他們想要通過重重院牆還無一人發覺必然走的不是尋常道路,說不定賀永識瞞着你們設置了密道一類的東西。好好審審那個活口,務必掌握把他們溜進來的線路,早做防範。隻要危險進不來,賀新韻也好她也好,就都不會有危險。”
又商量了些許保家護院上的細節,賀永芳再無其他疑問,這才準備送他回去休息。誰知駱雁聲卻直接拒絕,反而提出這就要告辭離去。
“可是……”
他明明忙碌了一夜,疲倦肉眼可見,卻似乎在這裡一刻都不想多呆,賀永芳疑惑着出聲,又不知道怎麼問才不算失禮。
駱雁聲不清楚她的想法,隻道她還在擔心許淑平的傷勢,擔心沒了他不行,便說道:“今天之内她定然能醒來,剩下的她自己有辦法。勞煩你不要忘記我剛剛說的那幾項便可。”
賀永芳還要說話,前院有人來報,說有個自稱韓仲昌的年輕認等在莊外,說要找一位叫做駱先生的人。賀永芳原本打算将人請進來,讓他們慢慢細說。然而,駱雁聲去意堅決,并不打算停留,向她匆匆道别後,随下人一起去了莊外。
韓仲昌行色匆匆,見到駱雁聲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們研制的解藥不對,數百村民們先後再次毒發,且失了心智,狀若瘋魔。”
駱雁聲難以置信,皺着眉心向他詳細詢問起他村民毒發時的情況。
木蘭莊内亂之後,被擄來的男子雖然恢複了自由,卻毒素未清。按照駱雁聲的方子,需将莊中尋到的藥草再搭配一些清熱利尿藥材制成湯劑,定期讓中毒之人服下,如此延續三個月,才能将殘存在人體内的所有毒素清除幹淨。
三月之期一過,韓仲昌着人去各個村子查看,初時大家都沒有異狀,似乎已經恢複到了以前的模樣,他便按照駱雁聲的吩咐,停了制藥之事。
但在前日,劉家村有人突然找到南陽小院,報告說他們村有十多個中過毒的男子好像是瘋了,沒力氣幹活也就罷了,有幾個還如鬼神附體一般,見了木頭就咬,即便口齒鮮血淋漓也不停下。剩餘的婦孺老人沒有辦法,合力将他們擒住綁了起來,然後趕緊派人到南陽來求助。
這邊剛送走劉家村的人,那邊另外幾個村的人也紛紛趕來,所說和劉家村的情況無異。小院中的人意識到不對,即刻讓腳程最快的韓仲昌趕赴西河,找到駱雁聲,請他速速回去查看。情況詭異又緊急,駱雁聲不再多問,馬上和他一起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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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些時候,許淑平才完全清醒過來,能夠聽到賀新韻在她耳旁的低語。賀新韻高興地忘了說話,隻是緊緊地摟住她,哭得像個七八歲的孩童一般。
許淑平虛弱至極,卻還是勉為其難地伸出一隻胳膊,輕輕地撫着她的脊背。
一直守在一旁的賀永芳瞧着這副情景,越發為她們二人之間的深情厚意而感動,如果不是許淑平待賀新韻不遺餘力地好,賀新韻也不會如此為她牽腸挂肚。
無人處,賀永芳對賀新韻道:“前輩和你的情分,不必尋常人家的母女差。兄嫂為人所害,你流落在外,如果不是她,我都不敢想你要吃多少苦。”
“姥姥看着性子冷,實是個熱心腸,對待我們幾個孩子也從沒有一點偏私。在我心裡,她就是我的第二個娘親,不管她願不願意,我都要給她養老送終的。”
賀新韻說得情真意切,賀永芳更加動容,想了想,道:“那你何不将她認作義母?許前輩沒有子女,如今孤苦一人,若有你能伴在身邊,也不失為一樁晚年幸事。”
“可……爹娘他們……會不會不同意。”賀新韻雖然很歡喜她能有此提議,但隐約還是怕不合規矩,特别是自己的至親還在眼前。
賀永芳明白她的顧慮,立馬說道:“大哥和嫂嫂若在天有靈,看着她顧念你猶如親女,又怎麼會說不呢?我如今雖然做了賀家家主,但更是你的親姑姑,比起外人怎麼想,我更看重你開不開心。所以,你要是真得願意,就去做吧。”
聽見她這樣說,賀新韻再也沒有什麼可猶豫的,像回到十多歲那會兒,跳起來抱了她一下:“謝謝姑姑。”
然後便立刻跑去許淑平那裡,鄭重地跪在她床邊,先是感謝了她多年的養育之恩和這一次救命的情義,然後把想要認她為義母,照顧她終老的打算說了出來。可沒想到的是,許淑平并不樂意,還十分嚴肅地拒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