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賀永識開口,雖然在回應妹妹的質疑,眼睛看着的卻是賀新韻,“她若是作為賀家人回莊,自我起莊中上下都還認她是賀家莊的大小姐,不會有人不歡迎她。可她若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來和我賀家為難,就别怪我對不起大哥,為了賀家莊清理門戶!”
“好大的帽子!”不用賀永芳說話,賀新韻先冷笑道,“二叔不問情由就讓人将我拿下,審都沒審就說我将不利于賀家,如果不是别有心思,侄女真還想不出别的理由!”
“小丫頭片子,少在這裡信口雌黃!”賀新巒罵道。
“賀新巒!我和你同歲,還比你大了幾個月,你就算不願意管我叫聲姐姐,也該說話放尊重一點!”
賀新巒瞪了她一眼,又道:“比我大又怎麼樣?大伯父一死,你早就沒了靠山,還在我面前裝什麼大姐。”
“我爹在不在,我都是你姐,二叔在這裡都還沒有說話,你卻趕在頭裡狂吠,是覺得自己的爹爹健在,就有靠山了?”賀新韻繼續冷笑,“我還當賀家莊的‘少莊主’有多厲害呢,卻原來也是個需要時刻有爹爹撐腰的奶娃娃!”
“你!”賀新巒最忌諱别人質疑他身為少莊主的能力,聽了這話立時就要發作,但他的劍尚未抽出,就被賀永識按了回去。
“自大哥死後,你隐匿十年,和家裡從來不通音信。這般突然現身,我難免要起疑。”
“家?”賀新韻仰頭笑了兩聲,“二叔何曾将我當過家人?否則也不會眼裡隻有這個莊主之位,而對我娘的死、我的下落不聞不問了!”
“當年大哥走得突然,嫂子和你又突然失蹤,我忙于穩定賀家莊,實在分不出精力去找你。”
“是嗎?好好好,我不重要,找不找的也不要緊。可我要問問二叔,何以對我爹、前任莊主的死也渾不在意,這麼多年來,連查問一下的心思都不曾有?”
“大哥被殺時,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叫我如何查?”
“沒有目擊者,難道就沒有其他知情人,沒有一點兒端倪?二叔,我不是三歲的娃娃,不會被你就這樣糊弄過去!這些虛話,你還是留着給别人說吧。”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反倒是你,你既然已經有了去處,又跑來賀家做什麼,還要趁着黑夜偷偷潛入我的書房?”
“這是我爹的書房!”賀新韻橫眉道,“我來他的書房,用不着和你打招呼!”
“如今賀家莊的莊主是我。”賀永識陰沉着臉,語調冷得足以結冰。
賀新韻撇過臉去,鼻孔朝天。
“說!你來書房是要找什麼?”旁邊賀新巒替父親問道。
“沒什麼。”
輕飄飄的三個字,顯然不能取信于人。
“你要是不肯說,我就讓他們一起上了。”賀新巒最後威脅道。
賀新韻哼了一聲,沒有理會他。
他一聲令下,圍着賀新韻的莊客立刻攻上。賀永芳聽見三人的對答,早就怒氣沖沖,而賀新巒竟然要人圍攻賀新韻,更令她怒不可遏。隻見她右手成拳,擊中了上前一人的面門,然後便和對方糾纏起來。
賀新韻有兵器,身法也遠比賀永芳靈活,稍稍側身,就已經避過了一個人的兵刃,還順勢傷了另一個人。
以她的功夫,若是和這些人一對一,未必會輸。但如今衆人其上,賀永芳最多也隻能幫她擋住兩個人的進攻,是以不多會兒,她便有些左支右绌。
然而賀新巒還沒來及發出嘲笑,便有幾道暗光從賀新韻所在的方向飛出,緊接着五個莊客同時翻倒,瞬間便沒了聲響。
然後又有幾枚暗器激射而來,這次沖着的是賀永識和他的兩個兒子。賀新川吓得大叫,一個勁往賀永識身後躲藏。賀永芳心猛地一顫,還好,賀永識還有幾分真功夫,帶着賀新川斜出幾步,避開了射來的暗器。賀新巒則用劍擋下了一枚鋼錐。
還留着性命的幾個莊客早就停了手,震驚地瞧着自家莊主和少莊主從暗器下逃生,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攻擊賀新韻。
賀永芳回過神來,想起許淑平早就有的預料,站直了身子大聲道:“新韻是我請來的客人,不過是因為懷念大哥,睡不着才一大早就到書房來的。二哥念在她少年失怙,園囿些吧。”
“哼!”賀新巒不依不饒,“姑母少為她遮掩!她來這裡的目的絕對不簡單。”又對着賀新韻,“快說,你在找什麼?是不是大伯父臨死前留下了什麼東西?”
賀新韻将刀背在身後,理了理因為打鬥而有些淩亂的衣襟,才道:“姑母說的沒錯,我剛回來,想起爹爹便睡不着,就想過來看看。哪知剛走進院子,就被人團團圍住。我也納悶,二叔擺出這幅陣仗,到底想幹什麼?”
賀永識并不理會她的質疑,而是吩咐手下人:“将她抓起來!”
“不可!”賀永芳厲聲道。
“等她道出真實意圖,我自會放了她。”
“有我在,你休想抓人。”賀永芳道。
“就憑這些人,能抓住我嗎?”賀新韻也道。
賀永識眯起一雙眼睛,飛快在心裡盤算起來:“她明顯有幫手,硬來沒有好處。隻要她一直在莊裡,就不怕撬不開她的嘴。”
“好,”他讓步道,“我不把你關起來,但是你必須乖乖留在賀家莊,一步也不許離開。三妹的院子,我會派人看守,你隻能在那裡呆着。身上的所有武器也必須全部交出來,免得你傷人傷己。”
賀永芳還想駁斥,賀新韻先應道:“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