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來襄陽,夏中宇害怕阮雲飛趁他不在再回彭城奪取掌門之位,便讓自己嫡系弟子中武功較高的留守,帶出來的反而大多是潘尚懷的弟子。這些人原本對他就懷恨在心,隻因畏懼他的威勢才假意聽從差遣,此時見阮雲飛将他打倒在地,心中都暗暗叫好。
阮雲飛指揮弟子将夏中宇捆起來小心看管。陸文淵擔心他使壞,便仍舊拿劍指着他,讓他不敢多動一步。
潘睿在一旁抱着劍微微發抖,阮雲飛上前撫着他的肩膀:“潘睿,殺害潘師兄的罪人抓到了,等我們回家自然會按門規處置,你大可以放心。”
潘睿撲通一聲跪下,噙着淚,又是羞愧、又是感激:“多謝師叔為我爹報仇,我之前對不起您,又差點被夏中宇斬草除根,幸得師叔不棄,才能活到今日。師叔大恩大義,我就是結草銜環,也難報萬一。”說罷便向阮雲飛磕頭不住。
阮雲飛立刻伸手将他扶起,又叫原恒在一旁扶住他,溫言道:“你是我彭城派的弟子,我自然不會不管。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往後你要好好愛護師弟師妹,認真練功,自然能夠安慰師兄在天之靈。”
潘睿猛地點幾下頭,把淚一收,啞着嗓子向夏中宇帶來的那些弟子喊道:“夏中宇殺害我爹爹,你們都是親眼所見。此時他已經被擒,你們還不棄暗投明麼?”
彭城派後一輩的弟子中屬潘睿年資最老,他又是潘尚懷的親子,一向以大師兄自居,其他弟子平常對他的妄自尊大也不乏怨念。但此時他如此行事說話,倒真有一番大師兄的樣子。
這些弟子們早已拿定主意,潘睿發話正好給了台階,于是他們立刻出廳,奔到阮雲飛身前一齊跪下:“我等被夏中宇脅迫,這才認賊為主。多謝師叔手刃殺害師父的仇人,我等願奉師叔為掌門,還請掌門人歸位。”衆弟子真心歸附,阮雲飛也不禁感動,旋即吩咐大家起來。
然而夏中宇卻不甘心剛到手的掌門之位就這樣沒了,雖然被陸文淵的劍刃抵着,卻還是扯着嗓子大喊:“你一屆女流,如何當得彭城派的掌門!”
陸文淵手上使勁,夏中宇下意識縮了脖子。阮雲飛把住陸文淵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莽撞,然後冷眼瞧着目眦欲裂的夏中宇,開口道:“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這裡這麼多武林前輩,豈容你壞了武林規矩。先前不過是看着沈師弟新亡,又真相未明,才讓你做一做代掌門。原本就是說好了,一旦大仇得報,就重新物色掌門人。怎麼?嘗到了權力的滋味,不舍得放下了?”
阮雲飛好整以暇,将頭轉向正廳:“你說的沒錯,我本是代掌門,也曾說過等峰哥的事情一了,便會把掌門之位讓出。可是你急不可耐,趁我外出之時夥同趙緒良先謀害了潘師兄,又逼得我遠遁,這才竊取了這掌門之位。如今,你搬出男女之别阻擋我出任掌門,難道是覺得,武林中竟容得下你這等殘害兄弟、謀權篡位之人忝居掌門之位嗎?”
如此指控,夏中宇卻毫不在意,他竟然笑着說道:“我今日功敗垂成,是當不了這個掌門了,但你也休想!沒了我、沒了大師兄,不還有陸師弟嗎?他一樣是師父的嫡傳弟子,武藝不賴,他比你更有資格當這個掌門。”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陸文淵。阮雲飛眉頭緊鎖,她知道夏中宇并不是好心要主持公道推舉陸文淵當掌門,他隻是太恨自己,所以甯可推選别人,也要阻斷自己的掌門之路。
彭城派的弟子們則面面相觑,有的也開始思索起夏中宇的話來。
龍虎山大當家麻磊隔空喊道:“夏中宇雖不是個東西,但他的話不假。江湖規矩如此,女流之輩如何做得一派掌門。”他身邊其他幾個門派的領頭也點頭附和。
廣濟幫和彭城派一向交好,副幫主姚振江也好意勸道:“沈夫人,為彭城派計,掌門之位還是讓陸師弟來做比較合适。”
事态發展恰如此前預料,紫璇暗自搖頭,卻也想不出如果自己是阮雲飛該如何應對。
廳上林夫人聽了前面幾人的言論,極為不滿:“誰說女人便做不得首領?麻大當家,你這是瞧不起誰呢?”
麻磊心直口快,直接嗆聲:“你男人死後,原先追随他的幾個當家被你殺的殺、趕的趕,否則芙蓉山莊哪輪得到你來做主!”
林夫人抽出彎刀,指着麻磊的鼻子罵道:“我家的事,你管的着嗎?要是不服,就出來打一架!”
麻磊怎會怕她,剛想出頭,卻被身邊的華山派掌門按住,勸他不要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