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大堂坐等時,杜彥成也出來了,看見他們,問:“你們怎麼這麼早?老闆才要做早飯呢,等大夥吃飽了上路,至少也得半個多時辰。”
紫璇先起身道:“杜公子,今日我們就不和你一起了,我……”,停了一下,才說,“我要在這裡找一個人。”
“找人?”杜彥成一臉關切,也坐下來,“找什麼人?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紫璇并不準備隐瞞,便将記号一事和盤托出,瑾瑜做的地圖标記也被攤在了桌上。杜彥成聽罷,已明白其中首尾。
“這個鎮子雖然不大,但要找人并不沒有那麼容易。這樣吧,我派兩個護衛跟着你們。既然另一位文姑娘可能有麻煩,多個會武的幫手總是好一些。”
瑾瑜剛要說好,又想起杜彥成的商隊也離不開他們,關心道:“那你的貨怎麼辦?你一共就帶了四個護衛,一下子少了一半,不要緊嗎?你的功夫也一般,要真出了事可怎麼好?”
瑾瑜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杜彥成一下子躊躇住了。
紫璇希望盡量不麻煩别人,何況杜彥成又是瑾瑜的朋友,本不與她熟識。見他為難,立馬說:“杜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你的生意要緊,不必為了我而耽誤。”又像是安慰自己似的說道,“紫瑛能設法出來留下記号,想必她的處境也不是險惡到了極點,我一個人應付得來。”
瑾瑜剛要反駁她不是一個人,卻被杜彥成搶了先:“那可不成,我們兩個大男人在這,怎麼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去冒險。我的貨遲個一兩天到也不是不行,姑蘇那裡都是我的老主顧,沒什麼大問題的。”
他這樣說,瑾瑜頗為感激,他見紫璇仍在猶豫,便向她遞過去一個“沒事”的眼神,又拍着杜彥成的肩膀:“如此我就不和你客氣了。一會兒我們先去這幾處留有記号的鋪子裡問問,先看看能不能找出紫瑛姑娘的下落再做打算。”
杜彥成點頭,馬上起身:“那我去和管家還有護衛們講一聲。一會咱們簡單用些早飯一起出發。”
瑾瑜标注的四家店鋪,紫璇都進去問過了,其中有一家店的夥計曾經見過一個和紫璇年紀差不多的姑娘帶着個十多歲的孩子經過,也曾向他打聽藥鋪的位置。
鎮上隻有一家藥鋪,就在這家店東面不遠處。衆人遂進去詢問,店家很快想起來,大約二十天前,的确來過一個紫璇口中描述的女子,帶着一個小孩,說是要買柴胡、香附、甘草三味藥材,且要的量極大。
“可是那女子沒錢,想拿手裡面的幾件首飾來抵賬。小店是小本經營,也不識得什麼金的玉的,這萬一是假的……哪敢收啊,故而給他們指了鎮上的當鋪,讓她換了錢再來。”
杜彥成聽到此處,拍了一下掌,喜道:“當鋪好啊。”
瑾瑜問他何意,他解釋說:“典當行裡有行規,凡是抵押貴重物品換錢的,需得留檔,寫明何人何時典當了什麼物件兒,也包括抵押人的住處身份,以免有人借當鋪銷贓,給它們惹麻煩。”然而他又補了一句,“不過在這麼一個小鎮上,不知道當鋪的夥計有沒有按規矩辦事。”
“無妨,我們先去這間當鋪看看。”瑾瑜道。
果如藥鋪老闆所說,有一位帶着十多歲孩子的年輕女子于二十日前來此典當過一些首飾。紫璇也在當鋪櫃面下發現了用石頭刻劃出來的北鬥七星記号。
紫璇請掌櫃的把她典當的首飾拿出來看。所幸這裡偏僻,被當的首飾并無一件被賣出,仍在庫房中。夥計一端出來,瑾瑜便問她:“你仔細看看,這些是不是紫瑛姑娘的首飾?”
紫璇搖頭:“我對這些一向不怎麼上心,”她拿起一個打成桃花式樣的發钗,“不過我記得她很喜歡山桃花。”
瑾瑜因向掌櫃的問:“那位姑娘典當之時,應該留有身份住處的記錄,可否請掌櫃的幫我們一個忙,請夥計查一查檔案。”
掌櫃見他們不是來贖東西的,便有些不快,推脫道:“這……不好吧,畢竟是主顧的私人信息,我不能随便給人。我家留下這些記錄也是為了若有一日官府查驗起來能有個交代。要是誰都來我們這裡問東問西,我們還怎麼做生意嘛。”
瑾瑜急道:“這位姑娘是我們的熟識,隻因一時走脫了她的下落,我們這才四處求訪,還請掌櫃的行個方便。”
“不成不成,你說你認識她,誰來證明。”掌櫃的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瑾瑜還想說話,紫璇卻等不及了,她抽出瑾瑜的劍,抵在了掌櫃的脖子上:“我們自然證明不了,就是證明了你也不會信。我時間有限,不想聽你廢話,把你們留底的簿子交出來。不然,留心你的小命。”
“你你你……你敢殺人!我要報官!”掌櫃的驚叫出聲,音調比剛才高出不少。
“好,那就報官,叫你的夥計現在就去,可别耽誤了。不過他回來時你的命還在不在就兩說了。”
瑾瑜在旁暗暗拉扯紫璇的袖子,低聲道:“這麼做确實不合規矩,掌櫃的也有他的為難之處,你不要……”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等了,吓唬吓唬他。”紫璇也在暗中回複他。
掌櫃的舔舔嘴唇,立刻對旁邊已經被這一幕吓傻了的夥計喊道:“愣着幹什麼,快去拿這個月的記檔來!”
夥計趕忙取來,掌櫃的就在紫璇劍刃的威脅下找出了典當那日的記錄,上面簡單寫着抵押人叫紫瑛,大石村人。
紫璇松了一口氣:“這個大石村在哪?”
“這是南邊的一個村子,靠挖石頭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