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問,“那令堂呢?有一個這麼優秀的女兒,她一定欣慰得緊。”
紫璇臉色一暗:“我娘……走了快十年了。”
這還是瑾瑜第一次聽紫璇說起這件事,訝異之餘,她的神色也讓他覺得心疼。
方母也是一樣心思,她拉住紫璇的手:“你母親的年紀應該和我差不太多,我沒有女兒,一直覺得是一件憾事。你我既然有緣相遇,我就不客氣,拿你當女兒看待,好不好。”
方母說話時帶着南方女子那種特有的溫柔軟糯,這句話更讓紫璇覺得心頭一暖,腦海中随即閃過剛剛的噩夢,一低頭,眼睛又酸了。
瑾瑜笑着插言:“娘,你想認女兒,文姑娘的爹爹可不一定答應。”
方母瞥了他一眼:“我隻是說待他如女兒,又不是要認幹女兒,你緊張什麼!”
瑾瑜才笑嘻嘻地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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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有事要出門,特地先來找紫璇,問她需不需請大夫來看看傷。
紫璇不想給他添麻煩,便把身上帶着的蔣大夫開的藥方交予他:“不用了,勞煩你幫我抓副藥就行。治傷的藥膏我也有,堅持用應該便可無礙。”
瑾瑜點點頭,又問:“那你有什麼想要的,想吃的或者玩的,告訴我,我給你帶回來。”
“我又不是孩子。”紫璇心中嘀咕,嘴裡卻說着:“不用麻煩了。”
瑾瑜仍是一副探究的神氣,紫璇便又加上一句:“我對這些都沒什麼興趣。”
“那你告訴我,你最喜歡吃什麼、做什麼?”瑾瑜有意打聽她的喜好,好做點什麼能讓她開心一些。
哪知紫璇仍舊搖頭:“沒有。”
“怎麼會呢?難道你沒有什麼特别喜歡的?或是總想着要多吃一點、多玩一會兒的東西?”
“姥姥不許我們這樣,她說,對旁的東西有了迷戀極易削弱人的意志。在秋山居,同樣的菜十天裡都不能出現兩次。我也沒有你說的這種‘最喜歡’的東西。”
瑾瑜還待再說,紫璇先搶住話頭:“咱們先不說這個,我另外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觀察一下附近可有洪漕幫的勢力?”
“對,你怎麼知道?”
像是學堂裡搶答正确的孩童,瑾瑜有些得意:“這不明擺着嘛?眼下我們躲在這裡,洪漕幫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我們。但是往後要想自由行動,肯定要先探一探金陵左近是不是也有他們的力量。我就是為此要進城去的。”
紫璇點了一下頭,些許笑意挂在嘴角:“那你準備怎麼打聽?你在洪漕幫面前露了臉,也需要多小心些。”
“你放心,我有路子。”瑾瑜故意要賣關子,說了一半又停下來,隻管看她。
紫璇偏不接話,他撓撓頭,無奈自行說道:“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娘姓齊,叫齊雅雯,是長風镖局總镖頭齊建霄的親妹妹。”
紫璇這才恍然大悟,解了這許多天的疑惑。
“我小時候有幾年一直住在外祖家。舅舅家的女兒比我還要淘氣,那時候和她一起摸高爬低的,幹過不少荒唐事。偶爾也能偷聽長輩們說幾嘴公事,所以對長風镖局的一些規矩行事便有些了解。我們還偷過镖局特制的鎖來研究,那鎖雖然設計精巧,但是弄清了其中關竅,幾下就能打開。總的說來,這次舅舅幫了我們大忙,隻是他永遠都不可能知道啦,哈哈。”
“那昨日你為何不直接跟着镖車去镖局,還叫我廢了老大功夫跳出镖車跑到這來。”紫璇仍有疑問。
瑾瑜認真解釋道:“我也想過,不過一來城中情勢如何我們并不知曉,萬一不小心露出行迹,被洪漕幫或是倪家莊的人盯上怎麼辦?二來我怕你顧及名聲,不想以這樣的模樣進入長風镖局。”
他們這招雖然聰明,但多少不太光彩。長風镖局在武林中頗有地位,如果因此讓其看輕了天魄門的确不好。想到瑾瑜如此顧念自己,紫璇的的心中很是感謝,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她又想起一個昨天就有的疑問:“你母親為何住在這裡?”
瑾瑜對此更加坦然:“娘是眼睛裡不揉沙子的性子,多年前和爹鬧了很大的矛盾,便堅決要與他和離。舅舅舅媽對我娘極好,二話不說就将她接回娘家。可是镖局内往來複雜,我娘更喜歡自在度日,後來便在此蓋了房子另住。”
紫璇第一次聽說女子與丈夫和離之事,不禁啧啧稱奇:“我還當你母親是個柔柔弱弱地江南女子呢,沒想到也是個有脾氣的人。”想了一想又說,“也是,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威名赫赫的長風镖局的大小姐。”
瑾瑜大笑:“這你可說對了,齊家的女人都不好惹!我的表妹也是如此,自己的主意極大,舅舅舅媽都管不住她,都說她跟我娘都性子一模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