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十一投來一個隐晦的同情目光,随後愉快地和黛米一起迫害沐雲絮,“是啊,親愛的,你簡直是我此生見過的最可愛的小寶貝。”
沐雲絮很心累,“……十一,别把熱情火熱外國人的親昵表示拿來随便亂用——這樣真的讓我覺得很變扭。”
“好吧好吧,”戚十一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收斂了些,“戲命師——擁有兩層含義。”
艾瑪:“是的,第一層意思就是嬉弄人的性命——”
黛米搖搖頭,“但很令人意外的是,這位戲命師女士根本不是什麼喜歡折磨求生者的家夥,更别提以痛苦為樂——她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又急又快地把一場遊戲解決——之前在求生者内部還出過排行榜,公認在她的手下死亡是最舒服的……第二名是攝影師先生,因為他帥的慘絕人寰,連有些男求生者都表示這樣的容貌很讨人喜歡——還有個男求生者公開對他示愛而且死纏爛打……”
“他死了嗎?”沐雲絮咬了口放在白瓷盤裡的鮮花餡餅,甜蜜的味道席卷了她的口腔。
“當然沒死,攝影師沒把他怎麼樣……因為在他的眼裡,連放血和被攝影師賜予的死亡都是一種恩賜,那不如對他愛答不理,”黛米擡了擡下巴,看向一個角落邊,黑發青年正在笑意盈盈地和他的舞伴聊天,“就是他,趕屍人,塞文·格裡爾斯。你還沒匹配到他?哦,也是,你才剛來一個月,而且平常也很少看見你,沒注意到他很正常……”
“你看上去似乎反對格裡爾斯先生的行為。”沐雲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那可不是!”艾瑪湊過來,“這個家夥嘴上說着隻愛約瑟夫一個人,其實在外邊眠花宿柳的,特别喜歡用語言騷擾别人,唔,行為上也是的,但他又特别謹慎,根本抓不到把柄……”
“你所言皆是虛話,”戚十一不滿地哼了一聲,“讓我來細細道來——先前他多次來找我,但發現我對他愛答不理甚至态度不虞之後便勃然大怒,在遊戲中屢次坑害我,好在遇到的監管者大多通情達理,也被他迫害過,因此我毫發無損……這隻是其中的一項罷了,他還曾驅趕屍體到我房間,放在我的床上試圖吓我——”
“他為什麼能知道你房間的位置?我們腦子裡關于自己房間的信息不是被模糊了嗎?而且在宿舍樓裡也看不到别人嗎?”沐雲絮忍不住打斷。
“那樣的規則隻對人類起效啊,但屍體顯然不在人類的範疇——格裡爾斯是鑽了規則的空子。”艾瑪為她解釋,順手把那塊雕琢成玫瑰形狀的蘋果遞給她,沐雲絮接過來,下意識啃了一口,艾瑪滿臉都是暴殄天物的痛心疾首。
戚十一被艾瑪搶話,看上去心情不怎麼好,黑發女人有點郁悶地說,“嗯,我沒有反向驅趕屍體的本事,而且在我把我的棍子對準那具屍體的下/三/路的時候,他的意識應該就離開了那具屍體——所以最後我隻能把那個東西扔進了那片吃……”她看了艾瑪一眼,臨時改口,“那片茂盛漂亮的玫瑰叢,權當可愛的玫瑰小姐們的加餐。”
沐雲絮看了盤子裡已經被咬了一口的玫瑰餡餅,表情有點難以言喻,艾瑪看懂了她的意思,連忙擺擺手,“不是,我沒把小玫瑰貢獻給阿琳達——這是阿琳達自己采購的玫瑰,唔,主廚總是有點特權的,你知道的,隻有這樣她才能做出美味的食物。”
話音剛落,那三個姑娘不約而同地雙手合十,滿臉虔誠地說:“琳門永存。”
沐雲絮:“…………”
我常常因為過于正常而與你們格格不入。
她放心地咬了下去,因為還在慢慢咀嚼,聲音有點含糊不清,“唔,回到正題,那戲命師的第二層含義是什麼?”
“戲弄命運之人,”黛米深沉地回答,“缥缈無形的命運,在她的手中,宛若提線木偶,像是條狗一樣尾随她的襯裙。”
黛米原是故作深沉,正滿懷期待地等待沐雲絮的犀利吐槽,未曾想到黑發姑娘忽然有點愣神,沙金色虹膜在燈光中越發淺淡和淡薄,眼神憂郁得令人心碎。
“戰勝命運……”被艾瑪輕輕一拍,沐雲絮才反應過來,喃喃着說,“死而複生的把戲,怎麼不算是戲弄了命運呢?”
她的聲音很小,但在座的各位都聽見了,神态各異,離她最近的艾瑪倒吸了口涼氣,語速又急又快,“不不不,你一定是喝了假酒才說出了這樣的異端言論……”
她擡頭看向黛米,金發藍裙的姑娘已經提着杯玫瑰花味的果酒走過來了,淺紅色的液體散發着令人目眩神迷的香味,仿佛置身于一場美好的夢境。
“嗯,是的,我是喝醉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胡話,”講真沐雲絮其實有點想笑,但她也領了姑娘們的好意——她們是為了她好才會這麼說的,于是順從地轉移話題,“莊園主是很喜歡玫瑰吧?”
“不知道,可能是吧,”黛米搖頭,“吧台那邊還有别的酒——比如桂花釀和桃花釀,還有女兒紅和八四年的茅台,不過我勸你别嘗試後者,瞧你那令人擔憂的酒量……所以你還是乖乖喝蜂蜜柚子茶或者玫瑰花茶吧,親愛的。”
“低度數的蜂蜜酒也蠻好喝的,我推薦這個——雖然考慮到你的酒量,嗯。”艾瑪似乎還說了什麼,但沐雲絮已經無暇顧及。
她專注地看着那道光彩照人的身影。黑發女子穿着一身桃花漸變襦裙,随着她的走動如同花瓣般搖動,玉帶勒出纖腰一抹。她松軟微卷的長發散在腰側,發間散着大朵的桃花,色澤各異,粉霞嫣紅凝胭簇脂,美輪美奂,放眼望去一片濃豔的粉。
待她走近了,沐雲絮方才看見她的面龐,線條淩厲,五官深邃,輪廓分明,鼻梁高挺,精緻清麗宛若鬼斧神工雕琢而成,她的眼尾上挑,丹鳳眼中水光潋滟,幽涼清淡的青色虹膜宛若雨天時的青灰蒼穹。
在意識到她們姐妹倆都嘗試了與自己風格不符的衣服時,她忽然有點想笑,但下一秒她又笑不出來了。
約瑟夫站在門口,安靜地看着她,及腰的黑發紮成麻花辮,在腰間溫柔地垂落,幾抹紅楓散落其中,蓬松的發頂上那兩隻向上彎曲的夜色犄角格外顯眼。
他淡青色的皮膚宛若淺淡的星夜,虹膜是令人沉溺其中的幽藍——明明是深重的色澤,卻給人以淡漠甯靜的錯覺,宛若在月色下的靜湖或是最安靜溫柔的夜色。藍紫色的衣袍上鑲嵌着漫天繁星,身邊幾片秋色的死葉已經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完美诠釋死如秋葉之靜美。
“哇哦,你也看呆了?”艾瑪的眼中含着揶揄的笑意——也隻有她們這一圈人會這麼無所顧忌地調侃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監管者了,“戲命師女士真好看,簡直像是那些東方的神女,唔,怎麼描述呢……”
“桃花仙?”戚十一笑了下,“确實甚是美麗,桃花主題的衣裳,那是豔若桃李,再加上她那堪比天上仙子的容貌,倒是毫無違和感,但她還是更适合清淺的色調。”
不,姐姐穿什麼都好看——無論是神秘冷豔的暗色,還是仙氣飄飄的森系,亦或是甜美明豔的亮色,她皆能駕馭——來自某個無可救藥吃棗藥丸的姐控。
“不不,”黛米笑嘻嘻地看過來,“我覺得絮是不愛女生的啦,不然美人當前,她怎麼可能會毫無興♂趣♀?她應該更青睐男孩們——瞧,她這不就是在看攝影師先生?唔,讓我看看他是什麼主題……”
“死亡天使亞茲拉爾。”艾瑪彎起唇。
黛米撇了撇嘴:“好吧,我承認,你在這一塊領域的知識面比我廣多了……”
“唔,我想我知道另一個主題,”沐雲絮舉手,“是泰戈爾的詩‘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是吧?”
回答她的是三個人的滿臉茫然,沐雲絮後知後覺這三人都不像是能接觸這種書的普通姑娘。
艾瑪出生于維多利亞時代,那時的重男輕女現象也沒好多少,雖說她的父親對她甚是寵愛,但艾瑪也沒提過去上學的要求,頂多就是會寫些普通日記這樣,比起詩集,她對園藝雜志更感興趣;
艾瑪這個小資産階級小姐尚沒接觸過這些,黛米作為一個調酒師更不可能讀過泰戈爾詩集,她拿的是調酒天才而非學習天才勵志劇本;
而戚十一的知識儲存都在中國文化那一邊,縱使民國比更早的清朝閉關鎖國的狀态會好了許多,泰戈爾的詩句她當然還是不曾聽說過。
“……好吧。”黑發姑娘捂臉,默默轉過頭,“這句詩的内涵不重要,大概就是描述死亡吧,秋葉這一點倒是和他的打扮對上了。”
“所以倘若我有舞伴,他會知道我的名字嗎?”沐雲絮滿臉都是由衷的好奇,看不出半點慌張和焦急。
“那位白馬王子應該不會知道你的名字——他隻會收到一張描述,比如「你的命定之人披着紅紗而來」這樣的,一般指向性都很明顯很好猜,你不用擔心你的白馬王子認錯人。”艾瑪發出友善的笑聲,但顯然是會錯了意,不過這正和她意。
不——沐雲絮心中最後的僥幸碎掉了。
約瑟夫絕對已經知道他的舞伴是自己了,不然不可能那麼專注地看着她,回想一番,那樣帶着估量意味的目光令人背後發涼毛骨悚然,對于五感敏感靈敏的沐雲絮簡直是一場可怕的折磨。
姜淼大概也是如此。所以她隻能指望這兩人不要互通情報,讓她安安穩穩地度過這場舞會,拿到那兩張珍貴的赦免券。
她張望四周看了一圈,這樣的行為又被姑娘們誤會了,戚十一饒有興緻地看着她,“你在找姜小先生?不用看了,我替你找過,他還沒來……不過你的白馬王子确實很有可能是他。”
男士們不像姑娘們那麼整齊,都是陸陸續續地到來的,但大多數男士已經到達了舞廳裡,還有幾對男女說笑着踏入舞池,其中包括被戚十一深深唾棄的塞文,他拉着求生者「傀儡師」安娜貝拉的纖纖玉手,不知道說了什麼,把金發姑娘逗得笑逐顔開。
“就是這樣。”戚十一冷聲低罵了一句,“死渣男。”
沐雲絮驚訝地看着她,戚十一高高地揚起眉毛,“你不知道嗎,我是從你的口中學來渣男這個詞語的。”
“但安娜貝拉也不是什麼善茬,”艾瑪看上去非常高興,“我希望她能把趕屍人做成傀儡珍藏起來。”
“你的想法真恐怖,但我喜歡,”沐雲絮忍俊不禁,“不過現在傀儡師小姐看上去很愉悅,所以短期内她是不會把趕屍人先生做成傀儡的……很明顯,她也沉溺于真人帶給她的樂趣中。”
沐雲絮看向舞池。鋼琴前坐着一位穿着純白色織錦長裙的少女,蕩開的裙擺宛若一朵純潔優雅的百合花,她有着一頭濃密卷翹的金褐色長卷發,束成馬尾紮在腦後,鑲嵌着一朵百合花的銀色發帶自然地垂落。
她的身邊站着一個留着及膝濃密長發的青年,他的全身都呈現淡藍色的幽靈狀态,幽藍色的水仙花在他的身邊零落,他拿着一把小提琴和琴弓,此時看上去頗為生無可戀。
在「鋼琴家」阿比蓋爾·伊娃的面前,令衆求生者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聞風喪膽的「小提琴家」安東尼奧就是個弟弟,隻能低着頭安安靜靜乖乖巧巧地聽着阿比蓋爾的訓話。
“我的天啊,上帝啊,瞧你演奏出的都是什麼鬼東西——雜亂無序,連這都能被稱作藝術,音樂界簡直是無藥可救了!”金發少女冷聲怒喝,她看上去有點抓狂,她的聲音驟然拔高,這下子沒離她太遠的人都聽見了她的話。
安東尼奧嗫嚅着弱弱出聲,“但我的小提琴演出很受人們歡迎——”
“因為他們都是些無藥可救的蠢貨!”伊娃小姐生氣地說,“啊,該死的,該死的來自地獄的神秘力量讓你的琴聲變得很好聽——但其實你彈奏的音樂一點都不令人愉快!聽着簡直就是一種對我耳朵的折磨!我的耳朵簡直要瞎了!”
黛米感歎:“看來阿比蓋爾是真的很生氣了……她在一般情況下都是文文靜靜的可愛小淑女。”所以現在這個樣子隻是個意外。
他們又吵了很久——不,準确地說,是伊娃小姐單方面的訓話,安東尼奧隻是安靜如雞不敢吱聲,等伊娃小姐平靜下來,伊娃小姐才把曲譜粗暴地扔給他:“接着,按着上面的旋律演奏——你總不會連最基礎的琴譜都不會看吧?”
缥缈的鋼琴聲響起,伴随着悠長的小提琴聲,沐雲絮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挽起優雅的微笑,“我想知道這是哪首曲子了,是肖邦的月光曲?真經典。”
“呃,旋律有點耳熟,還挺好聽的。”眼看其他兩個人又沉默着面面相觑,黛米連忙接話打破尴尬。
“好吧。”沐雲絮看上去有點頹然。但很快這一茬就過去了,一聲尖叫劃破充盈着溫暖和花香的舞廳,以及房屋外莊園中冷寂的夜色。
那是一個妝容精緻的漂亮女孩,穿着一條撒滿黃玫瑰的鵝黃色的蛋糕裙,有着及腰的波浪卷亮紅色璀璨長發和奶油色的皮膚,小鹿眼顯得她無辜又清純,此時她臉上的血色盡失,看上去更可人了,受驚一般地後退了好幾步,“完了,完了,誰來救救我,我的神啊,我選錯舞伴了,怎麼辦……”
“那是「星象研究者」卡門。”艾瑪介紹,說着頗為惋惜地搖了搖頭,“是個挺不錯的女孩,可别被她無害的假面蒙騙了——還記得在休息室裡的時候,她和菲歐娜相談甚歡的樣子吧?她們供奉的是同一個主人。”
卡門的舞伴也是一臉倉皇,如果沐雲絮沒看錯,那應該是「冒險家」庫特,棕發男人深吸了一口氣,滿臉凝重地拍了拍卡門的肩,力道重得差點讓瘦弱的紅發女孩吐血。
“待會兒如果我發狂,嘿,安德魯,麻煩你幫個忙行嗎,”庫特滿臉視死如歸,“記得把我的背包帶走,和我安葬在一起……然後你先把我敲暈一下,不要藏了,我知道你把鋤頭帶進來了。”
胸口别着鸢尾花的白發青年漠然地看着他,“不是鋤頭,是鏟子。”
沐雲絮:“……他們在生死關頭糾結這些好嗎?”
她的身後已經爆發出了兩陣驚天動地的爆笑聲,戚十一大笑着狂拍桌子,黛米一邊狂笑一邊解釋,“原本我不想笑的,但你的評判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沐雲絮不是很懂這些人奇奇怪怪的笑點。她也知道,如果自己理解了,那隻能證明她也被同化,變得很不正常奇奇怪怪了。
塞文也停下了,說實話他長得其實不賴,是傳統意義上的俊美,不過不是在場四個姑娘中任意一位的理想型。但他的容貌顯然很招安娜貝拉的喜歡,金發少女含情脈脈地注視着他,霜藍的眼眸中水光潋滟,仿佛離開了他完全無法在這個世界上生存。
塞文顯然很受用,低下頭開始親吻安娜貝拉的額頭,後者也踮起腳尖,努力地回吻他,面頰上紅暈氤氲,兩人罔顧他人的目光,就在光天化日之下熱情地擁吻起來。
四條單身狗冷漠地移開目光,戚十一倔強地唾棄,“呵,也不知道他看着安娜的眼睛,會不會想到他的夢中情人。”
“十一,你其實可以光明正大地承認你酸了,”沐雲絮望天,“因為我也酸了。”
戚十一聯系上下文半蒙半猜地得出了沐雲絮的意思,“呃,不,我沒酸……不,老天在上——你酸什麼酸,姜淼不是你的戀人嗎?”
沐雲絮:“???”
我什麼時候空降了一個戀人,為什麼我不知道?
“你每天吃飯都和他黏在一起,簡直像是連體嬰兒。”
“你每次和他在同一次對局的時候都會盡量幫他逃出莊園,實在不行也會幫他掙足積分。”
“我敢發誓,我絕對看到淼先生把他吃過的華夫餅分給絮了!”
姑娘們七嘴八舌地讨論着自己知道的那些八卦,沐雲絮一臉呆滞——前兩個就算了,第三項是什麼意思啊!要知道她很讨厭别人的口水的好不好!
沐雲絮擡眸看向舞池,卡門已經在一片死寂中等待了一刻鐘,但死亡的喪鐘依舊沒有降臨在她的身上,她的臉色灰白,沒有任何幸免于難的喜悅,依舊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直到穿着華麗袅娜的鳥籠裙,看上去神秘由美麗的夜莺女士走進舞廳——這是沐雲絮第二次見到這位神秘的莊園主秘書,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在前不久,當她坐在空曠的餐廳裡放空大腦時,身着華服夜莺女士匆匆地從她的身前走過,看上去也非常焦躁,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低沉悅耳的聲音在大廳裡回蕩——沐雲絮很清楚她沒有帶擴音器之類的設備,“卡門小姐,您不用擔心,找錯舞伴是不會受到懲罰的,您可以盡管與安德魯先生或是庫特先生跳舞,但請您記住,您一定要和自己的舞伴跳完完整的一支舞。”
說完,她又遁了,身形敏捷,像是風一般閃過去,很快舞廳中再無她的蹤迹。
沐雲絮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這被改變的規則所象征的意義,就感覺周圍暗了下來,柔和的水晶燈燈光被死亡天使高大的陰影遮擋,萬年雪山之巅終年不化積雪般的冰冷徹骨籠罩了她,儀容清妍秀美的黑發青年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的臉上帶着近乎虛幻的美好笑意,幽藍色的眼睛漂亮得令人窒息,濃密纖長的睫羽輕顫着,嗓音低柔清冷,含着些漫不經心的笑意,美妙得宛若空靈的歌聲:“雲絮小姐——”
“您願意和我在月色下共舞一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