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還是太弱小了。
早知道就拜托夜莺女士請一位幫手一起過來了,孤身奮戰固然對隐(和諧)(球審核大大别囗囗)私有所保障,在某些事情上卻要躊躇一番。
多蘿西冷靜地想。
怪不得在進入這個身體之後,便察覺到了深刻的寒冷和疼痛,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的痛苦。
甚至那些不舒服的感覺,也如跗骨之疽般揮之不去。
她都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夜莺女士的貼心了。
——為了讓莊園主更為适應馬甲的規則,夜莺女士提議在馬甲身份第一次死亡前,馬甲都會按照馬甲的性格多方面邏輯運行。
在馬甲的第一次死亡之後,莊園主才能進入馬甲的身體。
然而,按照原話是——“為了增加事情的挑戰性,用自主邏輯運行的那一段時間的記憶将會缺失。”
不過現在看來,隻是知道了馬甲的未來,唯恐“沐雲絮”無法接受,才好心做了這些安排吧?
好心——确實是好心。也沒有好心辦壞事。
但是多蘿西還是覺得難過。
那該是一個多麼鮮活的生命啊,卻死無葬身之地。
明明世界上比“洛芙小姐”慘的人多的多,在此刻,多蘿西唯獨為她由衷地感到悲傷。
不僅僅是行為邏輯相似,因此帶來的共情,更是——
即使知道她的死亡不可避免,多蘿西依舊會忍不住去想,若是自己早來幾秒——
停。
過去的錯誤已然是無法挽回,更何況在這件事情中洛芙小姐也有責任。
作為她的後繼者,多蘿西會為“洛芙小姐”報仇,也會盡力償還那些當時被毒殺的爛橘子的孩子——部分孩子總歸是無辜的。
“洛芙小姐”的行為邏輯尚為稚嫩,但多蘿西相信,放在那個情況,她很有可能會做出這樣的可怕行為。
“所以……‘洛芙’有生命嗎?”多蘿西喃喃自語,“如果有生命或者自我人格——我真的會愧疚的啊。”
戚槃心疼地看着主上悲戚的神情。
所以洛芙小姐果然是她吧?多洛雷斯說的居然是真話?
多蘿西用餘光瞥了戚槃一眼,知道信息已經被傳達,便換上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知道這個笑容的效果——無非就是讓戚槃更心疼自己。
戚槃這個狀态确實該改變了啊——她可不是對方印象中的神明,如果要讓戚槃眼中的自己走下神壇,必須沾上些人世煙火氣,表現出人該有的七情六欲。
比起堕落為邪神或是階下囚,從神明變成凡人實在是最好的結果。
多蘿西深谙此理。
與其說出真相,不如讓對方自我腦補,随後為主上的堅強和善良感動一番。
“我沒事。”對上戚槃有些擔憂的目光,多蘿西微地笑了下,但這樣的笑容在戚槃的眼中,怎麼看都像是強顔歡笑。
然而這是主上。
戚槃避開目光,輕聲繼續進行公式化的報告,“特萊梅家族近來支撐不住,開始向首相尋求幫助,看來是要走向末路了。”
“我擅自調取了查爾斯·梅默斯的資料,查詢到了一筆大額不明進賬。”
“你的意思是——老梅默斯的這筆錢和特萊梅家族那邊有關?”多蘿西沉吟。
“是的。”戚槃颔首,同時在内心無意識地開始狂吹大人的領悟能力超強。
“——不用說!”銀發少女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戚槃噤聲,邊笑意盈盈地說出自己的推測,“讓我猜猜。是不是老梅默斯怕在瘋人院幹沒前途,投資并扶持了特萊梅家族?如今特萊梅家族飛黃騰達,便對老梅默斯投桃報李。”
“是的,主上的猜測皆是正确的。”戚槃再次贊歎,“不愧是主上。”
……不必要的羞恥心又發作了。
此時安靜的花園中突然出現了女性的絮語聲,戚槃和多蘿西對視一瞬。
“有人,快走。”多蘿西言簡意赅。
戚槃低聲嘟囔,“怎麼看,您會出現在這裡,都顯得可疑吧……”
多蘿西:“可是哦,你出現在這裡更加可疑。”
說話的聲音接近了,戚槃向花叢那邊看了眼。
“不,”多蘿西搖搖頭,“那邊很容易被發現。”
“好吧,那我先回這附近的據點?”戚槃聳了聳肩。
由于距離的迅速縮短,她們已經能聽見清晰的語句。
“……梅爾護士,謝謝您。”
年輕的女子聲音響起,随後更年長的那位沉默了會兒開口,“我似乎聽見那邊的紫藤蘿後有些聲響。”
“哈哈哈……說不定是些年輕男女呢?”
聽了這話多蘿西忍不住看向鐵栅欄,戚槃快要翻出院落,聽了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似乎嘟囔了些什麼。
登時覺得好笑,多蘿西向戚槃做了個口型,“别生氣。”
對方顯然看懂了,還是一副郁悶的樣子。
她向前瞥了眼,沖着多蘿西揮揮手權當告别,消失在高聳的院牆後。
多蘿西最後看了那邊一眼,主動走出紫藤蘿的遮掩。
她和一對醫患轉角遇到愛。
金發女子坐在輪椅上,秀麗的臉蛋,看上去病恹恹的,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模樣,蒼白的皮膚幾乎和病服顔色一緻,一頭白金色的長發披散着,亂蓬蓬的,看上去已經許久沒有整理。
她的眼睛黝黑,其中沒有一絲光亮,如同看不見底的萬丈深淵,然而她的嘴唇微微地向上挽起了一個怪異的弧度,宛若孩童拙劣的模仿。
金發女子微微蹙眉,一副有些難受的樣子,她擡起眼睛,直直盯着多蘿西看,然後柔柔地笑起來,那樣的笑容讓多蘿西全身發毛。
“蕾西……我覺得她有點似曾相識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