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絮向着先前瞥見的,醫生逃跑的方向走去。
倒不是她不想跑,而是她的速度似乎是被限制了,完美地維持在一個比普通求生者快了些的水平——總之是比約嬌嬌快的。
眼前出現了暗紅色的噴墨,沐雲絮立刻反應過來,這裡遵循了遊戲的設定,求生者走過的地方還是會留下痕迹。
這樣一來,追殺的難度便減少不少。
她擡眸,深藍魚尾服的裙角已經呈現在眼前。
對方剛剛匆匆忙忙跑過去,與她隻隔了一塊牆壁。
沐雲絮翻過窗,心神一動,黑色羽毛出現在她的手心。
她擡起手,做出投擲的動作。
“啊!”身前響起艾米麗壓抑的驚叫,她惴惴不安,忍着痛,努力向前跑,試圖和監管繞地形。
說好的監管者是新手,經驗不怎麼足,應該挺好對付的呢?
在遊戲開始前,她和其他三位便收到了夜莺女士的提示,希望他們在遊戲中,多多“照料”新監管。
艾米麗大驚,隻覺得夜莺女士是在坑自己。冷靜下來思考了一番,她得出一個結論——無論是敵對,還是友好的關系,夜莺女士和新監管關系匪淺。
她不知這一點對她有利還是有弊,隻打算像平時那樣,努力獲勝。
哪想到這次她的運氣那樣差——遠遠望見一個高大陌生的身形時,她的心中是絕望的,待到那人走近了,艾米麗更是驚詫,這次的監管,看上去很是年輕貌美,若非那為增加壓迫感,而增高的體型,她竟是與常人無異!
艾米麗也說不出她與其他監管的差别,她隻是隐隐察覺到,新監管的身上,比别的監管,多了一絲人味兒。
回到現在。
心髒一下一下,快速搏動着,幾乎震耳欲聾。艾米麗站在一塊已經蓋上的闆子前,話筒般的針筒插.入自己的手臂,她喘.了口氣,努力平複方才奔跑的呼吸。
對方竟然也沒破闆,或者繞過來,隻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艾米麗心生寒意,她分不明監管的意思,隻揣測,監管或許是想要慢慢戲耍自己?
罷了,戲耍就戲耍吧,能為隊友拖延時間,總歸是好的。
她算不上好人,拖延時間也是為了遊戲的勝利。
——若是勝利或是平局,已經飛天迷失的求生者,是可以逃避懲罰的。
監管停止了思考。
她揚起一個詭谲的笑容,豔麗的臉龐上滿是惡意,艾米麗雖心生不安,看着快要治療完畢的進度條,還是咬牙,決定治療完畢就立刻離開。
“咻!”
一隻黑羽破空而來,直直穿過木闆,要紮到艾米麗身上。
艾米麗身形一閃,躲過一刀,拔腿就跑。
f**k!!!
她本以為黑羽隻是她的技能,沒想到是攻擊武器!
在這一刻,艾米麗神奇地聯想到了一個後世的流行語——
爸爸我服了!我實名舉報這位監管開挂!
連鹿頭的武器都無法穿過木闆,隻有鎖鍊能做到這一點,這位監管可真是——噫!
沐雲絮對艾米麗的想法不感興趣,她十分焦慮。
為什麼二階形态還沒開?這就是技能太強的報應嗎?
她疾步跟上艾米麗,醫生小姐的走位猥瑣,啊不是,走位靈活,身形敏捷,躲了自己好幾隻黑羽。
看來不僅是艾米麗的靈驗豐富,自己的熟練度和射擊能力不足也是個問題。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讓艾米麗遛她,三台機就要開了。
她丢出蓄力刀,黑羽狠狠地紮在地面,把艾米麗釘在地上,無法動彈。
受規則限制,艾米麗隻是倒地。如果是在現實世界,這樣重的傷,可能能緻使人類當場死亡。
同時,沐雲絮在冥冥中感覺,二階形态開了。
她嘗試着将空氣中無處不有的“氣流”凝結,織成黑羽風暴。黑色的羽毛剛剛在空中顯現,便被沐雲絮自己打斷了進程。
她低下頭,盯着艾米麗,有些手足無措——怎麼把她綁到椅子上?!
她試探着碰了碰艾米麗的手,一對黑色羽翼在艾米麗的背後出現,最終,分解成一團風暴,将她圍繞在中心。
艾米麗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風聲呼嘯,她急劇地掙紮了一下。
有用!
黑羽似乎凝滞了一會兒,恢複了運轉。
這說明這位監管的“氣球”隻是看着唬人,自己還是能被掙紮下去的!
剛剛牽起艾米麗,幾張紅色的椅子輪廓登時模模糊糊地出現。她擡腿,不顧黑羽之中的震動,走向其中最近的那張椅子。
她把艾米麗從黑色風暴中取出——用“取”這個字是有些冒昧,但也是最恰當的形容,放在椅子上,用荊條把她綁起來。
醫生小姐小臉蒼白,神色慘敗,她的嘴唇顫動,看向監管者,開口,“恕我冒昧……我想知道您的年歲……”說着,她“嘶”了一聲。同時,她用餘光瞥向那幾縷代表隊友的金光。
少女模樣的監管者的紫眸中帶着盈盈笑意,看過來。
她的聲音帶着少女特有的輕靈悅耳,笑嘻嘻地說,“其實我是一個一百多歲的老太婆哦!”
艾米麗搖了搖頭,忍俊不禁,“怎麼可能呢。大人别吓唬我呢。”
對方無趣般地哼一聲,黑羽在她的指尖轉動。
艾米麗的目光轉向她的手指,她不像其他的監管者,指甲短且圓潤,手上也隻有一層因為常年寫字産生的薄繭,似乎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所以是因為不擅長近戰,才選擇了用遠程武器,與弓箭相似的黑羽,是嗎?
她不信這位監管說的一百歲,按此人的說話習慣,她可能也不過是二十左右,還帶着少女般的天真無邪。
天真的殘忍卻是最可怕的。
艾米麗最後深深看了那人一眼。
她甚至還有閑心哼着小曲,曲風聽不出年代,似乎是她從未聽過的風格。
“大人在唱什麼?”艾米麗試探着問。
“啊,”黑發少女眨了眨眼,“你說我唱的歌?你應該沒聽過呢,叫new romantics。”
新浪漫主義?什麼東西?
艾米麗細細思索,便了然,自己和她估計不是同一個年代的。
……當然,艾米麗腦洞開得再怎麼大,也不會想到,自己和沐雲絮不僅時間線不同,而且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沐雲絮的心情不錯,她知道艾米麗和自己說這些話是為了試探自己,卻任她發言。
無所謂,透出些無傷大雅的信息,威脅不到她自己。
靈敏的聽覺捕捉到求生者的腳步聲和呼吸聲,沐雲絮擡起手,準備給那人一擊。
幾隻黑羽釘在了牆上,聽見攻擊的音效,沐雲絮心中隻是一片茫然。
深夜,教堂,狂歡之椅,藤條,羽毛,牆角的少女。
……岡異,我們太暧.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