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送:節氣,清明。”
大米手機的日曆提醒着我,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我沉思片刻。
我:“……”
我有些抓狂。
新的節日意味着新的活動,新的活動意味着更沉重的工作量。
而且我還得策劃兩場活動——一場是在現實的歐利蒂絲莊園,另一場是在虛拟遊戲世界中的第五人格。
身心疲憊。
“我認為——”夜莺女士斟酌着提出她的建議,“您可以推出新的食物,比如您故鄉的特色美食,青團。”
“哦,是啊。”我醍醐灌頂,“玩家們會很樂意的罷!我記得之前還有玩家建議我專門推出角色專屬食譜呢。”
夜莺女士沒說話,我卻莫名看出她的想法。
——這件事和食譜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喽,”我笑眯眯地解釋,“既然是青團,那麼肯定是戚十一,範無咎,謝必安愛吃的呢。再放送一些刀子,又可以刷刷刷收割一波人頭。”
“咦,還可以……”我露出一個和煦微笑,“反正約瑟夫現在是我的戀人,那麼給他一個[愛人愛吃的食物,他也愛吃]的設定,必定會讓某些cp粉嗷嗷大叫……”
夜莺女士默然,“您終于把手伸向德拉索恩斯先生了,是嗎?”
我依舊保持着嬌憨少女的姿态,“嗯哼,腫麼啦?”
夜莺女士:“……”
她很想說些什麼,也很想對親愛的主人使個眼色,可對方依舊在肆無忌憚地發表自己的長篇大論。
“哎呀,思路完全打開了呢,”我神采飛揚,“我完全可以把cp官宣,順便托人做個情侶皮,那想必又能賺一筆聲望值。”
“莊園内的安排呢?”夜莺女士強硬地打斷了我的作死計劃。
“很簡單,早上分一個小時給約瑟夫,四個小時給雙紅小姐姐,還有格蕾絲,伽泰!然後再去看看老師,去安東尼奧那邊洗洗耳朵。”說起這個我可就不困了,我滔滔不絕,“中午跟绮風祭祖,下午回來去求生者陣營玩耍,哎呀,我好久沒和艾米麗她們見啦,還有郵差,我超喜歡可可愛愛的小男孩!最後的晚上肯定是留給——”
夜莺女士的心中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她幾乎想要出聲,蓋住主人的狂言。
“留給艾達和埃米爾啦!我不介意三批的,真的啦,被年上大姐姐——”
我的聲音突然卡住了,像是被扼住了喉嚨,我的嗓子發幹。
我的網速幾乎和某破遊一般快速,我緩緩,一頓一頓地轉過頭去。
金發藍眸的美人笑意盈盈,“怎麼不說下去了呢?”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僵硬得幾乎擠不出笑容來。
對老婆隔空放騷話被男朋友抓包怎麼辦?
謝邀,感覺不錯,在棺材躺着,屍體硬邦邦的。
“你聽我狡辯,不是,你聽我解釋!”我急聲辯解。
約瑟夫無言睨我一眼。
“……”沐雲絮你能行,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糊弄過去!
我張了張口,夜莺女士突然大聲咳嗽起來。
“色/誘是行不通的。”約瑟夫看透了我的打算,幽幽道。
“你想說你坐懷不亂?”我投以鄙視眼神,“啧,你不行。”
……果然失敗了,不像某些三流言情小說中的那樣,女主一用激将法,說男主虛,男主就惱羞成怒,要向對方展示自己的雄.性魅力。
六十歲老頭子的臉皮厚成城牆。
“可是你也不行呢。”約瑟夫若無其事地刺了我一句。
“……你。”我捂心,“别這麼一針見血嘛!”
我回想起一段更紮心的對話。
彼時紅發少女笑嘻嘻地說,“做的讓你感到疼痛才是技術差勁的表現呢,真正技術好的可以讓你飄飄欲仙,渾身軟成水,獲得超好的體驗哦!”
我支頤,無奈道,“我對這方面無所謂啦。都成神了,這種生理欲望也被去除了。”
薇薇安神情詭異,“因為就是說你不行了?”說罷,她擺了個鬼臉,相當戲精,“哎呀,我還想着要是約瑟夫不行,就讓你在上面呢。”
太紮心了,烙鐵,破防了呀。
我決定噴回去,“哎呀,看來某六十歲紳士真是精力充沛呢。”
我正中紅心。
果然,對方眼眸中依舊是笑意漣漣,語氣卻帶了絲咬牙切齒,“是呀,莊園主大人竟然如此悠閑自得,簡直像是提前過上養老生活。”
我心知對方是惱了,适可而止,“好啦,某位悠閑自得的莊園主做出了一個無比英明的決定——”
“我帶你去踏青吧!”
“……”
美少年模樣的約瑟夫神色冷若冰霜,“莫不會是我算術學得不大好,我怎麼覺得,在場的有六位呢?”
“畢竟你說了——”他歪着腦袋,似笑非笑地注視我。他心機地靠在我的耳邊,他說話時的熱氣直直噴在我的耳垂,讓我耳垂一陣發癢。
“我們是來過二人世界的呢。”
我沒覺得不自在,隻是碰了碰耳垂。
“哎呀,都是意外,意外。”我陪笑。
“意外,嗯?”他拉長尾音,意味深長。
我不說話了。
我心虛了。
薇薇安滿臉興緻勃勃,顯然是打算置身事外,做前排吃瓜群衆了。
艾達的目光無奈地在我和約瑟夫之間巡視,最終攤了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我抹了抹虛假的眼淚。
讨厭,讓我一介柔弱無助的弱女子獨自面對這一疾風暴雨!
最後,還是艾達最靠譜,“既然來都來了,便專心享受風景?”她聲線溫和,很容易讓人心情平複下來。
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埃米爾作為艾達的愛人,自然并無介意。
薇薇安雖然愛搞事,卻也知适可而止。伊塔庫亞更不必說,很識時務地保持沉默。
約瑟夫的意見自然而然被大家忽略了,誰都不想愉快出遊,回來化身為憤怒的小鳥。
求生欲很強地補充一句,并沒有貶低夜莺女士的意思。
我選擇的踏青地點是是華國南部的一座無名小山,幾千年前,這裡便成為了歐利蒂絲莊園主名下的土地。
它被買下時,大航海時代還未開啟,歐洲人還在老老實實墾荒種地,被拘/禁在西歐莊園之中。
我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老老實實降落在二十一世紀的時間點。
其他時間點都不大太平,縱使是被稱為“盛世”的那些年代——“貞觀之治”,“永樂盛世”,我都無法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畢竟窮鄉僻壤,一個有些領土卻并無實權的小地主也不會掀起大風大浪。
更别說我還是女子。
不是害怕死亡,隻是如果死回去,又要消耗莊園的能量。
所以還是現代的中國最安全了。
考慮恰當後,我親親熱熱地摟着兩個女孩子走進更衣間,順便回過頭囑咐約瑟夫,“你記得穿上我幫你準備的衣服哦,不然你那身衣服,回頭率極高——我也可以說你是COSER,不過風險太高。”
薇薇安若有所思,“你不會是想獨占德拉索恩斯的美貌吧?”
我一驚,“你在扯些什麼呢!”
薇薇安一臉無害,“我說,你是不是隻是顔控?”
“啧,”我斜眼看她,“你說的是你自己。”
紅發少女似乎還想頂嘴,卻被我扒了衣服。
她雙手捂月匈,一臉驚慌失措,故意拔高聲音,“你不要過來啊!孤女寡女,你是想做什麼!”
我:“……”
我怒了,“别瞎扯啊!神他媽孤女寡女,艾達要怒了呀!”
艾達從更衣間探出頭來,“你們叫我?”
薇薇安和我不約而同閉嘴,我把手搭在前者肩膀上,她橫了我一眼,緊接着捏着嗓子,親親熱熱笑道,“哎呀,沒有呢,可能是艾達你聽錯了吧。”
如果我不是當事人,怕是也真要信了。
誰也不想在女神面前出醜。
艾達若無其事地關上門,我們兩個怒目而視。
“瞧你吼得那樣大聲,把艾達老……都叫過來了!”我差點脫口一個艾達老婆。
薇薇安冤枉,“明明吼得最大聲的是你才對吧!還不是你剛剛提到她,她才過來差看情況!”
我粗暴地幫薇薇安套上白襯衫,“虧我還幫你和伊塔庫亞挑選了情侶裝呢,你就是這樣對待你親愛的恩人的嗎?”
薇薇沒聲了,隻能用眼神淩遲我。
終于安靜了,我滿意了。
後退幾步打量薇薇安,不得不說,小騙子的依仗之一就是她精緻如木偶的容貌。
少女低垂着眼眸,深紅睫羽在末端自然翹起,微蜷的紅發一直蔓延到鎖骨。她襯衫最上一隻扣子松開,一縷紅色發絲穿過襯衫,滲入裡衣之中。
她的眼窩很深,柔軟藍眸莫名顯得深情——薇薇安的眼睛雖然也是藍色,和約瑟夫卻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她的眼睛宛若清晨露珠般晶瑩剔透,純潔無瑕,一望見底,使人下意識降低對她的警惕心。
“薇薇安。”我安靜凝視她,用一種非常禮貌的語氣征詢意見,“你可以停止散發您的魅力了嗎?”
薇薇安轉過頭,面上溫柔無害的神情瞬間消失不見,化為真實的憤怒,“小姐姐,你就不能讓我好好——”
“好好裝逼?”我微笑。
“啊對。”薇薇安不駁斥我了,我反倒不大習慣。
我已經解開三隻扣子,薇薇安走上前,用兇狠的力道把我的第四隻扣子——
扯開了。
艾達正好走出門來,看見的就是薇薇安拿着我的扣子,我的衣衫淩亂的場景。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我解釋——”我們幾乎異口同聲。
艾達:“……”
艾達:“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她逃也般地離開現場。
我草率地套上青綠色漢服,“看你,又把女神吓走了。”
薇薇安日常和我互相推卸責任,“不管,就是你的錯!”
“還有,這算是什麼區别對待?”她抱怨,“你是漢服,艾達是旗袍,就我是校服?你真的不怕我被抓早戀?”
“抓就抓呗,我會告訴那個人,你們兩個都未滿十八周歲的呢。”我漫不經心,拽着薇薇安把她拉出去。
“你真是個好莊園主。”薇薇安冷笑。
“謝謝誇獎。”我笑意不變,提醒,“伊塔庫亞來了。”
薇薇安撇嘴,“就知道你會轉移話題……行吧我承認你品味不錯,伊塔庫亞穿校服帥暈了呀。”
“就是,約瑟夫穿漢服,太詭異了。”她的目光如炬,打量着面前兩位美男子。
“這算什麼?”我惡魔低語,“我原本還想讓他試試蘭閨驚夢的呢。”
薇薇安肅然起敬,“不愧是你。”同時對約瑟夫投以同情目光。
約瑟夫顯然是聽到了,唇角微翹,“那麼伍茲先生顯然會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