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夜空星光稀疏,如同被稀釋的銀粉,灑在偌大的綠草地上。
私人網球俱樂部因即将到來的貴客提前清場,整個空間靜谧得能聽見微風拂過草尖的沙沙聲。偶爾傳來的擊球聲清脆利落,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俱樂部接待員恭敬地引領着幸村精市穿過精心修剪的灌木叢,月光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他修長的身形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優雅,那雙鸢紫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如同上好的紫水晶,既溫潤又帶着幾分疏離的清冷。
"手冢先生已經到了,正在熱身。"接待員低聲說道。
幸村精市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他背着網球袋,步伐從容地穿過綠樹成蔭的小道。
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他精緻的面容上投下細碎的光影。那張曾經在國中網球界叱咤風雲的臉龐如今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世家特有的内斂低調。
他的眉目如畫,鼻梁高挺,下颌線條流暢卻不失棱角,整個人散發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貴族氣質。
場地中央,手冢國光正在底線附近做着拉伸運動。他換上了标準的網球裝備,白色上衣和黑色短褲,襯得他愈發挺拔。
多年職業賽場的曆練讓他周身散發着專業運動員的氣場。
他的皮膚因常年戶外訓練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右眉骨處那道若隐若現的舊傷疤為他平添幾分硬朗。鏡片後的琥珀色眼睛銳利如刀,在注意到來人時微微眯起。
"來得這麼早?"幸村精市的聲音如同大提琴般柔和,他放下球包,取出那支嶄新的球拍,動作優雅得仿佛在展示一件藝術品。
手冢國光停下動作,微微點頭:"提前熱身是比賽的一部分。"
"别有壓力,這不是比賽。"幸村精市輕輕揮動球拍,月光在拍面上流轉。他的笑容溫和得恰到好處,卻讓人無法看透其中真意,"而且多年沒打,我的手已經不知道生疏多少了。"
手冢的目光落在那支毫無磨損的球拍上,抿了抿唇:"你的球拍還是當年的型号。"
"可惜已經不是當年的那隻了。"幸村精市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恍惚,随即又恢複了那種完美的微笑。
手冢國光鏡片後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他走向網前,隔着球網打量着這位老朋友。
幸村精市的外表依舊完美無瑕,但那雙眼睛裡的溫度卻比記憶中少了許多。曾經那個在球場上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舉手投足間都帶着政客特有的城府。
"要先打幾個回合适應一下嗎?"手冢國光問道,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
幸村精市眼底的笑意難得有了幾分真切,他微微歪頭,語氣中帶着揶揄,“呐,手冢君,你家裡應該不會讓你再故意輸掉幾分吧?"
"......"手冢國光明顯一滞,不自在地用拳頭擋住嘴輕咳兩聲,耳尖微微泛紅。
看着這位一向嚴肅的對手露出如此窘态,幸村精市輕笑出聲。
他開始做簡單的熱身運動,修長的手指靈活地轉動着球拍:"既然你們要談那塊地,找赤司家不是更快?"
手冢國光感到一陣無力。他實在不擅長應對這種充滿試探的對話。
八年前那個在U17賽場上與他争奪到最後一球的少年,與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政客判若兩人。
現在的幸村精市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表面平靜溫和,内裡卻暗流湧動。
"那位離開後,所有的世家都在觀望。"手冢國光斟酌着詞句,"祖父的判斷是對方還年輕。"
幸村精市唇角的弧度加深,“小景他們要是聽到你的話,會傷心的~"
手冢國光沉默片刻。
這次能約到他實屬不易,自己隻是按照祖父的吩咐發起網球邀約,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爽快地答應。
自從那位突然消失後,整個東京的上流社會都在重新洗牌。像手冢家這樣前來投誠的不在少數,而幸村作為這場硝煙的最大赢家,自然成了衆人争相讨好的對象。
幸村精市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卻沒有點破。他結束熱身後,從球筐中取出幾個球,在掌心輕輕抛接,“我先發球了?"
手冢國光點點頭,走向底線。
比起那些複雜的政治博弈,他更願意将精力集中在網球上。
當第一個球劃破空氣飛來時,手冢國光身體幾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應——腳步移動,揮拍,回球。"砰"的一聲,球如閃電般飛向對方場地。
幸村精市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随即輕笑:"你确定要這樣打嗎?"
手冢國光的表情一僵,雖然外人很難從他冷峻的面容上看出變化,但幸村精市卻能敏銳地捕捉到他眼中的猶豫。
第二個發球精準地砸向後半場的對角線,幸村精市故意沒有施加特殊旋轉,似乎是在給手冢留出餘地。
手冢國光輕松回擊,卻始終不敢拿出大滿貫選手的真實水平。
不能赢,也不敢輸。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要根據對方的表情來調整,這種束手束腳的感覺讓他胸口發悶。汗水順着他的額頭滑下,打濕了衣領。
反觀幸村精市,雖然技術确實生疏了不少,但他的球感依然出色,對落點的判斷精準得令人驚歎。他的動作優雅從容,仿佛不是在打球,而是在進行一場精心編排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