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可是他不會自殺的,好端端的,怎麼會自殺?你們一定是哪裡弄錯了!”錦織兮的大腦一片茫然空白,怎麼也理解不了。
護士面色狐疑,“你是他同學還是朋友?”
“朋友。”錦織兮張閡着唇,喉嚨裡發出的艱難晦澀的聲音。
“那你不知道很正常的。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的,他還為此退學了。”護士小聲偷偷地跟她八卦,“他自殺後,警察來調查過,想着是不是什麼刑事案件,結果你猜怎麼着?渡邊的父母欠下高利貸還不起,就把他賣給高利貸的人抵債了,他學校裡關于他做那個事的照片視頻全都傳開了,學校怕影響不好第二天就下了開除通知。”
“他其實半個月前就轉到普通病房了,之前我們還說他明明有很多朋友來探望的,怎麼後來一個來的人都沒有了。”
“他父母嫌他的事情丢人,給他交了錢後就把一個人丢在醫院,不管不問的,這還都是從警察那裡聽說的,他們說應該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心理一時接受不了,才會想不開跳樓的。”
“醫院為了清白,還征求了他父母的意見解剖/屍/體,你猜我們發現了什麼?”
錦織兮臉色慘白,唇角血色盡失,她哆嗦的聲線打滑,“解…解刨…屍/體?”
什麼叫解刨?
屍/體…
為什麼是屍/體?
這兩個詞她都認得,可是她為什麼要用在寬子身上?
護士點頭,也不在意她關注的重點,繼續道,“我們發現他身上有藥物注射過的痕迹,而且從成瘾程度上來看最少也有半年了。”
“啧,要我說這群高利貸的可真不是人,怎麼說也是他父母的不對,關你朋友什麼事?他才14歲,還是個學生,被霍霍成這樣,能想不開自殺嗎?”
“我們查了監控錄像,連跳樓那天都是自己一個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上去的。他父母怕丢人,屍/體解剖後連面都沒露,就直接交給我們醫院火化了,骨灰盒都沒準備,到最後還是我們醫護人員收斂的。”
錦織兮失魂落魄地喃喃出聲,“不可能…不應該啊。”
怎麼會出事?
好端端的怎麼會出事?
迹部給她那3000萬,她都留給他了才對…
怎麼還會還不清高利貸?笑面虎明明答應過,那些東西不會散播開的。
是他的做的嗎?不對,之前關東大賽遇到迹部,他并沒有提不打網球的茬,她當時還以為他忘了,真的是忘了嗎?
錦織兮的神經錯亂,之前忽視掉的細節全都攪在腦海裡,瘋狂翻湧而來的是憤怒,無法理解,質疑。
明明所有的事實擺在眼前,可是她沒辦法接受,更沒辦法相信。
護士知道死者家屬的情緒,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心安慰道,“節哀順變,不過你既然是他的朋友,能試着聯系一下他的家人嗎?骨灰一直放在醫院也不是事兒,還是盡快入土為安吧。”
“你在開玩笑,對吧?”錦織兮仰着蒼白的小臉,眼底是密密麻麻的紅血絲,崩潰。
還不到半個月而已啊…
寬子怎麼會?
她隻是想避避力誠的風頭,他們不喜歡自己;立海大也對自己來這邊探望的事情不滿,笑面虎還故意給她加大了訓練量。
她想着,重症昏迷的話他可能會讨厭自己,她怕笑面虎生氣,牽連到他什麼。
她原本隻是想着,等笑面虎氣消了一些,等力誠的人不再那麼敵視了,等他的傷好點兒,清醒了,自己再替切原道歉,到時候他要打要殺她都認了。
明明,他們還有很多時間的。
她還帶了花來,她來看他了…
她什麼都沒來及說。
好端端的。
好好的,原本一切都好好的。
怎麼會?
怎麼會…死?
什麼叫死?!
“你冷靜點兒吧,我知道一時接受不了很正常,但到底你們隻是朋友,也别太傷心了。”護士好心安慰道。
錦織兮的神情呆滞,靈魂仿佛被抽空了般,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
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
寬子明明好好的…
她隻是最近沒來看他。
他是生氣了,想和自己開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