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還要我等你多久啊~”女孩子嬌俏可愛的抱怨聲打斷兩人短暫的重逢。
錦織兮瞳孔放大,身體僵硬。
空氣稀薄,窒息。
渡邊寬忙不疊地松開對方,不自在地摸了摸後腦勺,後退兩步,頗有幾分避嫌的意思,“我都說等我一會兒了。”
女孩子淡黃色的長發被紮成丸子頭,松散的發絲垂在白皙的臉頰邊,她穿着白色的及膝連衣裙,手裡咬着同樣的西瓜味的冰棒。
錦織兮怔怔地望向來人,心髒不受控制地一顫。
“對了,小兮,我給你介紹一下,她是我的…”渡邊寬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孩子甜美乖張的嗓音打斷。
“我是寬哥哥的女朋友~叫我小零就好。”女孩子甜甜一笑,親昵地挽住渡邊寬的胳膊,挑釁地伸出手,“你就是寬哥哥的前女友,錦織兮吧,我聽說過你。”
渡邊寬瞬間黑了臉,兇道,“小零!”
錦織兮的手腳冰涼,她失神地看着兩人的熟稔,那種不為外人道的親密和女孩子臉上有恃無恐的笑容讓她無地自容,腦海一片空白。
她張了張唇,喉嚨卻艱難地發不出一絲聲音,手中的冰棒像個燙手山芋,讓她想要立刻丢掉。
逃走。
好想逃走。
“小兮,不是你想的那樣,小零…嘶嘶…”渡邊寬手足無措地着急解釋,就被身旁的人狠狠掐了一下胳膊,他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
小零仰着白淨的小臉,笑眯眯道,“怎麼?不能跟你的前女友這麼介紹我自己嗎?你們不是分手了嗎?既然分手就是過去式了,你們已經沒有關系了,要我再好心地提醒你一遍嗎?”
她說的句句在理,原本還想要說什麼的渡邊寬最終還是偃旗息鼓了。
他眼神受傷,默不作聲地立在原地,沒有多說。
“被人甩了,還要屁颠屁颠地拿着我買的冰棒送前女友,寬哥哥還真是大方啊~就是不知道你要把我置于何地?”小零的眼眸晶亮,霸道任性地不許他多辯駁。
“小零…”
“别叫我!我沒有你這麼丢人現眼的男朋友!”小零臉上的笑意消散,沉聲道。
錦織兮心髒一酸,血液都要停止流轉了似的,隻剩下軀殼本能地逃走。
小零三言兩語震住了身旁的人,這才把注意力瞥向對面的錦織兮。
“我…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錦織兮低着頭,羽睫擋住了她眼底的神色,喉嚨費力地發出晦澀沙啞的聲音。
理智的神經隐隐作疼,冰冷的蛇從腳底蔓延而上,四肢無力。
剛剛有多欣喜,現在就有多難過,心情就像是過山車一樣,被人高高捧起,又被毫不留情地重重砸落。
渡邊寬張閡着唇,想要拽住對方。
小零淡淡地瞥了眼從他們兩人身旁經過的人,軟糯的嗓音裡滿是嘲諷,“呐,錦織桑,既然有喜歡的人了,就别裝出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給誰看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多喜歡寬哥哥呢。”
渡邊寬的手停頓在空中,一動不動。
錦織兮抿着唇,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不說話,也不辯解。
她的腳步沉重,佝偻着腰,步履蹒跚地像是無家可歸的老人。
渡邊寬不忍,不顧一切地想要追出去,就算明明知道她不喜歡自己。
“不許追!”小零扯住他,厲聲道,“她挽留你了嗎?你天天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把自己搭進去還不夠,還要牽扯爸媽嗎?牽扯我嗎?”
渡邊寬瞳孔一顫,立在原地,再也沒了擡起腳步的勇氣。
小兮,你還是選擇的他嗎?
——————
錦織兮已經忘記自己怎麼回的家了。
她像個行屍走肉般,尋着記憶中的路線,頭腦一片空白,茫然,失魂落魄地将鑰匙插入門孔。
害怕,孤單,無助。
醫院裡的一幕幕,如同電影情節循環在腦海裡播放,提醒着自己發生了什麼。
寬子,有女朋友了嗎?
胸口有塊大石重重地壓在胸口,腦海裡理智的神經衰弱,頭疼欲裂空氣困難,壓抑,難受。
那麼好的寬子,是别人的了嗎?
也是啊,他們分手了。
早就分手了…
寬子又不欠她的,憑什麼她就單方面的認為他會一直等自己呢?
這才正常,不是嗎?
寬子,喜歡上别人了。
這樣的事實湧入腦海的一霎那,錦織兮的鼻頭一酸,淚水堆積在眼眶,視線模糊。
她心如刀絞,身體痙攣,麻木。
他也要像笑面虎那樣,不要自己了嗎?
“你去哪裡了?”
門被推開的時候,客廳的燈光晃的刺眼,暈黃落在那鸢尾紫色的發絲上,襯托地白皙如玉的臉龐冰冷陌生,那淡漠的神情讓人不寒而栗。
幸村精市斜倚在樓梯的扶手邊,淺白色的休閑襯衣勾勒出他寬肩細腰,身姿修長,他淡淡地掀了一下眼皮,目光掃過手機屏幕上的時間。
19:54
錦織兮低頭,悶不吭聲地換好鞋子。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心思,她隻是很累,累的不想說話,累的不想做任何回應,累的忘記答應過他的話,累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諾亞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不要再做多餘的事情了。”幸村精市蹙眉,薄唇輕吐,溫和地告知。
錦織兮沒有作出任何回應,傀儡一般的人偶模樣,一聲不吭地經過他。
“聽見了嗎?”幸村精市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沉了聲。
“知道了。”錦織兮不為所動。
“你一定要用這種态度和我說話嗎?”幸村精市溫柔的假面被輕易地敲碎,眼底的笑意淡了幾分。
離了渡邊,就這麼要死要活?
錦織兮垂着頭,羽睫擋住了她眼底的情緒,明亮如天空般的眸子已經黯淡地沒了光,隻剩下麻木空洞。
“你還有什麼事嗎?”
幸村精市甩開她的手,冷笑,“ATP,我已經幫你退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