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幸村宅邸。
一場大雨過後,天氣放晴,花園的叢林彌漫着馥郁的花香,青草氣息染盡了輕盈的露水味道。
地上濕淋淋的,錦織兮跪在泥土中,自膝蓋蔓延而上的冰冷滲入骨髓,血液都要凝結了。
瘦弱的肩膀不堪一擊,搖搖欲墜,可能淋了半夜大雨的緣故,臉色蒼白如紙。
蒼藍色的發絲反反複複地濕了又幹,黏在臉頰邊,原本晶亮的眸子現在暗淡無光,密密麻麻的紅血絲遍布,寫滿了疲憊狼狽。
這裡是幸村老爺子為了孫子上學方便買下來的房子,平日裡他和女兒工作繁忙,隻能派個管家來時不時照看孫子的日常起居。
“吱呀”一聲,健身房的門大開。
綠色的吸汗帶纏繞着鸢紫色的卷曲碎發,襯托地少年臉龐白皙如玉,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運動衣,修長的脖頸上搭着幹淨的毛巾,整個人因為劇烈的運動汗流浃背,氣息微喘。
小林管家恭敬地遞來保溫杯,“少爺,水。”
幸村精市半挽着衣袖,溫潤清雅的氣質外露無疑,貴氣十足。
他用毛巾擦拭着臉頰上的汗水,接過水杯,“多久了?”
小林管家低頭,“快5個小時了。”
那可是他從小捧在手裡的人兒,昨天晚上那麼大的雨,一個成年人都受不了,更何況還是個孩子。
幸村精市輕笑一聲,嗓音溫柔,“管家覺得我不應該?”
小林管家的背脊微涼,莫名地發怵。
“小姐做錯了事,自然應當受些懲戒。”畢恭畢敬。
幸村精市放下水杯,“懲戒嗎?她覺得自己做的對着呢,恐怕來這裡也隻是迫于我這個惡人的威脅,成全她美好的愛情吧。”
小林管家瞳孔一顫,不敢再說話。
“讓她跪到想通為止。”幸村精市轉身離去,不再理會管家的求情,聲線清冷,卻沒有一絲溫度。
“是。”小林管家低頭,冷汗順着後背滑落。
少爺看似溫和,待人接物禮貌不逾矩,平易近人,但那都是不犯到他的底線上。
如果對方越過了他的底線,那他處理事情和人的手段說是殘忍都不為過。
——————
另一邊,渡邊寬早上醒來後就發現人不見了,他的心髒一緊,當即又股不好地預感。
慌張地起身,剛打開門,打算追出去,就被門外的黑衣保镖震住了。
他瞳孔猛縮,身體僵硬地立在原地,像個木頭人一樣動也不敢動。
“渡邊君,老闆請您過去一趟。”
渡邊寬張閡着唇,喉嚨堵塞了一般,艱難地半天都沒能發出聲音。
“我…我,我還有點急事,晚些再去可以嗎?”
昨天就應該察覺到不對的。
小兮…
他的嗓音顫抖,眼神中寫滿了恐懼。
“老闆的吩咐,我們隻負責執行。”黑衣保镖畢恭畢敬地開口,說出的話卻半點情面都不留。
隻是去一趟,應該很快就能回來的。
渡邊寬的心頭不安,目光擔憂。
小兮,千萬别出什麼事才好。
“我先收拾一下,等我一會兒。”
“是。”黑衣保镖恭敬地點頭。
渡邊寬想要給對方打電話,隻是反饋給他的都是對方已關機。
昨天晚上還好好的。
他低着頭,眉宇擋住了目光中的焦慮。
片刻鐘後,渡邊寬收拾完,跟着他們下樓了。
黑色的杜賓車吸引了不少的人的注意,索性現在還是清晨,人也不是很多的樣子。
渡邊寬皺眉。
他往常喊自己都是晚上,這還是第一次,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
太陽落在自己的頭頂,錦織兮就這麼看着自己的影子一點點地被拉長,視線也越來越模糊,直到影子消失,周圍變黑。
她以為自己也要睡在這無盡的夜幕中,甚至那靜悄悄的腳步聲都不曾察覺。
小林管家同情地望着面前的女孩子,“小姐,少爺請您進去。”
錦織兮的冷汗已經打濕衣服,發絲黏在如玉般蒼白的臉頰上,唇角因為久未進水虛脫幹燥,喉嚨裡甚至冒煙了一般發不出聲音。
她的雙腿發麻,彎着腰,目光渙散,神色狼狽地強撐着地闆起身。
小林管家伸手攙扶了一下踉跄起身,卻險些摔倒的女孩子,畢竟是他看着長大的,難免心疼。
怎麼會和少爺鬧到這個地步?
“謝…謝。”錦織兮的嗓音虛弱沙啞。
小林管家于心不忍,好心地提醒道,“好好跟少爺認個錯,千萬别提他不開心的人。”
“嗯,我知道了。”錦織兮強撐着笑,臉色慘白如紙,“聽您的。”
她身形搖晃地松開了小林管家,拖着沉重的腳步,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往裡面走。
明明裡面燈火通明,明明自己在這裡長大…
可是,寬子,怎麼辦呢?
明明才這麼一天沒有見你,就突然想你了。
想你做的飯菜。
想你給我的家。
想再聽你陪我說說話,這樣我是不是就有勇氣去面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