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私奔吧。”錦織兮的腦袋一片空白,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她無聲地哭着,緊緊地抱住對方,“寬子,我們離開這裡。”
“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
“找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
“我們…我們從頭開始。”
“嗚嗚嗚嗚…”
“我們有錢了,我們可…可以從頭開始,我們可以找一個笑面虎不會發現的地方,繼續打網球。”
“嗚嗚嗚嗚嗚。”
“我們就像你夢裡的那樣,你做我的經紀人,我們可以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我們離開日本。”錦織兮泣不成聲,聲音嘶啞,卻用盡了一生的力氣和全部的勇氣。
渡邊寬死死地摟着懷裡的人兒,像是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好,我們離開。”
“我們離開這裡,從頭開始。”
他的淚水已經打濕她的後脖頸,胸口是從未擁有過的溫暖。
對不起,小兮。
我最後還要這麼自私。
無助的少年少女,明明相遇在最璀璨的季節,可是櫻花墜落又何其的短暫,隻需要一場暴風雨的洗禮,我們都會敗給現實。
殘忍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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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東京的六本木。
醉生夢死的幻色今天來了位客人,大手筆的把整家店都包了,原本應該喧鬧絢爛的酒吧現在卻鴉雀無聲。
所有的侍者,酒保安靜地立在自己原本應該呆的位置,低頭恭敬。
二樓的包廂,七彩的燈光亮如白晝,跳動的音樂戛然而止,隻剩下跪在地上的兩個中年男人。
之前還嚣張跋扈的兩人被揍地鼻青臉腫,光着身子,狼狽地跪地求饒。
首位的年輕男子慵懶地搖晃着手中的玻璃杯,高高在上地俯視着地上的蝼蟻渣宰們,他的神情淡漠,冰冷。
狹窄的空氣被一群黑衣保镖團團圍住,這些冷酷的保镖腰間甚至還光明正大地别着木倉。
窒息,壓抑。
跪在地上的源田晴和西鄉一景恐懼地低着頭,陷入死亡的囹圄中,顫抖地像個篩子。
“源田社長,追債追地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源田晴俯首,顫顫巍巍道,“屬下是按照少爺的吩咐,想辦法把他們一家逼開的,他們也确實離開神奈川了。”
“啊!”慘叫。
歇斯底裡的尖銳聲音劃破空氣,西鄉一景瞳孔一縮,懼怕地說不出話。
源田晴的手被短刀釘入地闆,連帶着掌心的血肉,血腥味蔓延開來,冷地人不寒而栗。
男子的腳搭在這個廢物的腦袋上,踩着墊腳石一般,半眯着眼睛,“所以你就背着我偷偷養起了小情兒?”
西鄉一景叩首,汗流雨下,緊張地結巴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真的不知道渡邊君是您的人。”
“蠢貨!”年輕男子簡直被這兩個腦袋有坑的貨氣死了,他的嗓音悠悠,“誰跟你們說他是我的人?嗯?”
西鄉一景瞳孔震顫,心跳如鼓。
說錯話了。
難道他猜錯了?
可是他大費周章地把人弄到東京來,難道不是…
“你說你們兩個瞎了眼的養誰不好,偏偏養她看上的那個,現在好了,你們很成功嘛,不止把我想趕走的人趕走了,還把我想留在神奈川的人也帶過來了。”男子眉宇間陰霾揮之不去,此刻想要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倒是身後的人勸了他一句,“少爺,現在還是先想辦法勸住二小姐,不然幸村家那邊…”
他說了一半,但剩下的意思年輕男子又怎麼會不知道。
幸村?
想到之前渡邊寬問自己的幸村精市,西鄉一景大腦一片空白,有什麼他之前沒有察覺到的東西被串聯了起來,隐隐約約地,又不夠真切。
西鄉一景能想到的,源田晴又何嘗猜不到。
隻是上面的意思,他也不好意思多猜。
年輕男子的眼神微暗,側臉白皙如玉,不到20歲的樣子,偏偏黑的碎發服帖地搭在臉頰邊,周身凝聚的森冷讓人不寒而栗,他垂着頭,此刻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記得松浦那邊最近新開發了一種藥物。”
他放下玻璃杯,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沙發扶手,狀若思考。
源田晴和西鄉一景身體一緊,連呼吸都忘記了,繃地像跟弦。
身後的保镖道,“是。”
年輕男子低低的笑了,“這麼緊張做什麼,放心,不是用在你們兩個身上的。”
源田晴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
年輕男子很是為難地托着下巴,道,“我這個媒人做的可真是辛苦,希望幸村家那小子不要浪費我的一番心意才是。”
身後的保镖很快就懂了主人的意思,察言觀色道,“小姐總有一天會明白少爺的苦心的。”
“但願如此吧,畢竟浪費時間玩一些無聊的戀愛遊戲也要看看對象不是。”
找個沒家世沒背景的小子來打幸村家繼承人的臉,還真是他那蠢妹妹能幹出來的蠢事!
衆人噤若寒蟬,不敢吱聲。
氣壓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