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演員和她的丈夫接連自殺,死狀凄慘,因為過于詭異,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鴨乃橋論思索:“原來你是她的孩子。”
未名空:“是的,我也是第1個發現他們出事的。”
一色都都丸複雜的看着他。
未名空:“後來我慢慢了解到他們的死因,原來我的爸爸媽媽中學時候都遭受過長期的校園暴力,早在那時他們的心裡就留下了創傷。即使後來他們的事業多麼成功,家庭多麼美滿,都無法撫平他們的傷痛。
他們真的是自殺而死的嗎?不,殺死他們的是一張張口無遮攔的嘴,是一個個帶着侮辱的玩笑,是一道道深入骨髓的惡意。
他們毀掉了三個人的人生,一個幸福的家庭。每年都會有千千萬萬死于校園暴力的人,但所有人都視而不見。”
一色都都丸現在明白,未名空既不是天生冷靜,也不是接受能力強。相反,在他心中燃燒的是永不停息的情感,他從來沒有接受死亡。
少年鎏金的眼眸中仿佛湧動着流沙,比岩漿還要熾熱,帶着孤注一擲的執着:“回答我吧,如果他們有罪,那麼為什麼世人不要求其償還?如果他們無罪,你們憑什麼要逮捕我?”
一色都都丸被震撼到了,嘴唇張了張,一個字也說不出。
鴨乃橋論突然捂住眼睛,踉跄了一下,茫然地看着雙手:“我這是……眼睛不起作用了?”
一色都都丸擔憂的看着他。
鴨乃橋論恢複正常,招呼一色都都丸離開:“走吧,都都。這件事不是我們能摻和進去的。”
不知道鴨乃橋論發現了什麼,走得異常潇灑。離開前他對未名空說:“也許有一個人能回答你的疑問——橫濱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
一色都都丸正要跟上鴨乃橋論的步伐,又拐回來一把抱住了未名空。
未名空怔住了。
青年的擁抱溫暖又令人安心:“我回答不了你的問題,也代替不了你的痛苦。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閃閃發光的人,我們正是為此而努力着。”
一色都都丸松開手,把自己的名片遞給少年:“以後要是有什麼事直接給我打電話吧!我平時比較閑,大概。”青年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随後加快腳步跟上同伴的步伐。
鴨乃橋論:“好慢!”
一色都都丸:“哈?明明是你不好意思吧!這是遷怒!”
鴨乃橋論捂住耳朵:“我聽不見喵~”
“說了這裡沒有人欣賞啊!”
青年們的身影遠去。
未名空輕聲:“……謝謝你們。”
我看見了,閃閃發光的人啊。
第2天偷偷觀察的乙骨憂太松了口氣,【太好了,空的崩壞值沒有上升。】
最近由于霸淩乙骨憂太的那群人沒來上學,少年的日子過得輕松了不少。盡管在班裡還像個透明人一樣,但一切似乎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乙骨憂太不知道,他身上逆來順受、似乎無論對他做什麼都不會反抗的氣質很容易再次引來他人的惡意。
少年面容姣好,輪廓柔和。孔雀藍的眼眸中沉澱着神秘的憂郁,細聲細氣的話語得不到任何重視,好像誰在他面前都能硬氣起來。
乙骨憂太發現班裡的同學越來越喜歡對他開奇怪的“玩笑”。
他們不像之前的不良們直接對他動手,反而表面上好聲好氣。
“乙骨同學脾氣真好啊,像個女生,平時是不是會自己偷偷穿女裝?”
周圍人哄笑起來,乙骨憂太的反駁沒有人理會,他隻好尴尬的笑了笑。
“乙骨同學借我點錢吧,最近零花錢用完了,飯都沒有錢買。下次把錢還給你。”
可是你上次借我的錢還沒有還啊。
“别這麼小氣嘛,我們不是朋友嗎?”
“……”
體育課打球的時候,球不小心飛得很遠。角落裡的乙骨憂太被招呼道:“乙骨同學!幫忙撿一下球吧!”
乙骨憂太抿了抿唇,仿佛沒有看見他們的擠眉弄眼。
在一片草叢前,乙骨憂太突然被大聲催促:“喂!乙骨!快點啊!”
少年下意識奔跑起來,在踏進草叢時突然感到腳下的觸感不對,本想用咒力強化肢體避開,但想到很多人在看這裡,使用咒力太明顯了。猶豫間,乙骨憂太瞬間陷進了泥裡。
圍觀的人爆發出一陣哄笑。
這幾天并沒有下雨,很明顯土地被人故意澆了水。
乙骨憂太的手心、褲腿、鞋子上都是泥,其他人圍過來,看似幫忙實際上又讓乙骨憂太摔了一跤,他的一隻鞋子都掉了。
學生們笑得更大聲了。
乙骨憂太腦海中空白一片,這點欺負和以前比起來不算什麼,但他實在不知道怎樣擺脫。
“你們在幹什麼?”
熟悉的清冷聲音響起,乙骨憂太下意識捂住了臉,不想讓未名空看到現在他狼狽的樣子。
人群安靜下來,從中分開一條路,未名空走進包圍圈中心,終于看清發生了什麼。
乙骨憂太不敢擡頭。
突然他感覺一雙手扶住了他的胳膊,穩穩的把他從泥裡拉了起來。直到站在平地上,他才反應過來未名空正單膝下跪,引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站穩,然後輕輕握住他的腳踝,幫他穿那隻沾滿污泥的鞋子。
乙骨憂太瞬間臉色爆紅,慌亂的推拒,卻又不敢抵抗他任何動作。
周圍的女生們發出低呼:“好帥!”“像騎士一樣!”……
未名空起身,平靜地看着他們:“還不去上課嗎?”
學生們一哄而散。
乙骨憂太覺得自己已經無藥可救了,他甚至懷疑未名空能清晰的聽到自己胸膛中心髒跳動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