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陸輕厭的腦震蕩顯著好轉,他和秋叙身上一些輕傷也恢複得差不多。他們回鐵山城附近參加了安瀾和一些遇難者的葬禮,随後便準備出發回橙湖城。
考慮到陸輕厭一隻手臂骨折,開車的隻能是秋叙,一天一夜的路程得開兩天,方畢東把一輛車的後座拆了,放上睡袋等物資,改造為一輛簡陋的房車。兩人一大早告辭,方畢東說:“捎個話給賀雪歌,讓他留意金烏計劃和扶桑基地的線索。”
這天從早晨便陰雲密布,秋叙開了四個小時車,外面開始下雨。
荒野裡沒有路,加上雨天車胎打滑,到午後暴雨傾盆,秋叙幹脆停下車休息。
陸輕厭左肩固定了鋼闆,隻有右手能動,午餐做得很簡單,用方畢東給的蔬菜罐頭和方便面煮了面。車窗外渾濁泛黃的暴雨洗刷着陰慘慘的天地,兩個人圍着熄火的小鍋,秋叙給自己撈一口面,又給陸輕厭喂一口。
“我剛回地面那一年就是這樣過的,撿了輛破車到處流浪,下雨天無所事事等雨停。”秋叙問,“你呢,剛來地面就去了太空電梯站點?”
“差不多。”陸輕厭說,“地下黑市總有禁書出現,我想淘書,出來後去雜貨鋪待了幾天。後來站點招人,賀雪歌想安插人進去,他的人過不了考試,我就去了。”
“你爸媽呢?沒說什麼?”
“他們是異地聯姻的關系,一年見一面,有什麼事都在見面時開會說。”陸輕厭一五一十地回答,“他們不一定會讨論要不要幹涉我,如果準備幹涉,還要先分工,出方案,兩邊扯皮,這又要花很長時間。如果不幹涉我,那更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地下聯盟的這種家族聯姻生态真夠絕的,結婚像配種,養育孩子像管理公司。
秋叙笑嘻嘻地問:“那我們見家長,要不要向他們提前預約啊?哦不對,我是不是達不到和你聯姻的門檻啊?”
陸輕厭耳朵紅了,說:“别管那些規矩,我又不遵守。”
秋叙把鍋和爐子推到角落裡,湊到陸輕厭面前問:“你知道談戀愛不是你爸媽那樣吧?”
他忽然靠得好近,陸輕厭呼吸都放輕了。那雙琥珀般的眼珠氤氲着溫柔的光澤,陸輕厭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頓時不大好意思,垂着睫毛非常乖巧地點頭。
雨聲敲擊車頂,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安靜。兩個人的呼吸混在一起,氣氛越來越暧昧。
“哎,我一直想知道,在這方面你倒底是真純還是裝純?”秋叙上下左右從各種角度探頭,想看清陸輕厭的眼睛,“親嘴會嗎?知道自己長了什麼器官嗎?那天我都把你手按我腚上去了,你怎麼沒硬一下?”
陸輕厭:“……”
怎麼這種時候還要逗人玩,陸輕厭氣急敗壞地說:“你那麼着急……你不怕死,卻怕我死在那裡,我怎麼能……我又不是動物!”
秋叙一臉無辜:“可我就喜歡動物一點的,不通人性的,一步到胃的,從晚到早的。”
陸輕厭的長相其實是種冰冷的俊美,不然不會戴頂大檐帽就充滿攻擊性。但他在秋叙面前隻會變得又純又奶,秋叙幾句話把他氣得淚光盈盈的——倒不能怪他,隻是天生淚腺敏感。他龇起一對小虎牙,下定了勇猛的決心,兇狠地貼到秋叙嘴巴上……
……然後輕輕地親了一會兒。
秋叙一邊笑着和他親,一邊順勢跨坐到他腿上。
“好啦,我喜歡你。”秋叙呢喃着,雙手不安分地從上摸到下,“小奶茶,親着甜,摸着奶量也足,這就起立了?真乖,讓我看看你是多大杯的……”
秋叙低下頭,看到了不通人性的超大杯,又擡起頭。陸輕厭已經被他弄得鼻頭眼角漫開輕紅,一副任君采撷的馴服模樣,小聲說:“你才說你喜歡的,就三分鐘前。”
挑釁是吧?
“……來。”秋叙不服輸的勁頭上來了,嚣張地扔衣服,“沒有困難的臍橙,隻有勇敢的我。”
·
暴雨從中午下到深夜,兩個人從靠在椅背上幹到翻滾進毯子裡。秋叙充分地了解了超大杯的飽腹感,陸輕厭也細緻地體會了一種力量與柔韌并存的身體素質。
他們在夜雨聲中睡着,第二天秋叙被食物香味喚醒,迷蒙地睜開眼。雨停了,車門全開着透氣,陸輕厭在車外起爐子,用單手做豐盛的早餐。
秋叙裹着毯子滾到車門邊,也不起來,打着哈欠問:“起這麼早?是我沒把你榨幹嗎?”
“……”他說話真的好糙。
陸輕厭含羞瞥他一眼,走到車門外,柔情似水地說:“今天我開車吧。腰痛不痛?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說着還想用他唯一完好的手臂抱秋叙。
“跟誰說話呢?你腰椎間盤突出我都能接着搖。”秋叙對自己的體能相當自信,大大咧咧地坐起來,然後倒吸一口涼氣。
事實證明,人可以練出強大的核心力量,但奈何不了黏膜。使用過度的黏膜想敏感就敏感,想脆弱就脆弱。秋叙一秒趴回去,陸輕厭連忙小心翼翼地摟起他,問:“很疼嗎?”
秋叙隻是猝不及防,不覺得多難受。他被摟進了胸肌的溝裡,立刻把那點不适忘了,爪子一陣放肆摸索,仰起臉調笑說:“小寶貝,來,親親就不疼了。”
“……那……”陸輕厭難為情了一會兒,秋叙正疑惑他怎麼到這份上親個嘴還怕羞,就見他三分羞恥,三分迷茫,四分躍躍欲試,順從地說,“……那你趴好。”
“……”
什麼啊!這幾秒他都想到哪裡去了!
秋叙受不了了,從陸輕厭懷裡滑下去,笑得直捶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