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叙說:“同居。”
陸輕厭回魂了,順理成章地跟進秋叙的宿舍。
陳沐陽巡視一圈,皺眉說:“你就住在這種地方?連家具都沒有……”
秋叙說:“沒錯,住不慣的話我送你去橙湖城王宮。”
陳沐陽沒料到自己還有住下的選項,欣喜地說:“住得慣,我帶了睡袋。這張地墊是誰的?”
秋叙笑而不語,陸輕厭便也腼腆不答。
陳沐陽:“……”
“我去公共廚房給你倆做晚飯。”秋叙說着拿起一串鑰匙離開了。
站點裡根本不存在公共廚房,秋叙也沒有絲毫廚藝可言。他走出宿舍,抛了抛陸輕厭的鑰匙,騎上自行車離開。
被留在宿舍的陸輕厭和陳沐陽大眼瞪小眼。
陸輕厭已然猜到今晚根本等不到晚飯,拿出一包從電梯艙順的餅幹,拆開來文文靜靜地吃獨食,空空蕩蕩的宿舍裡隻有輕微的喀嚓聲。良久,陳沐陽露出春風般的微笑,對陸輕厭說:“這段時間麻煩你照顧他了,他這個人睡相不太好,沒給你帶來困擾吧?”
秋叙喜歡裹在毯子裡睡,他的睡相确實比較野,但都被毯子消化了。
“我的睡相好像更差,有時候半夜被他罵醒。”陸輕厭說,由于沒有一句話是真的,他臉上的羞愧窘迫就非常的真,“我想再買塊地墊,他說太浪費了。”
“我和他從小就認識,是他唯一的朋友。”陳沐陽友好地伸手,“第二次見面了,他都不向我介紹你,可能你們還沒到互相介紹給親友的程度吧……你叫什麼?”
陸輕厭沒伸手,純情地說:“你誤會了,我們不是那種關系,隻是喜歡睡在一起。”
陳沐陽:“……”
陳沐陽有點想吐。
·
秋叙來到鐵匠鋪子外,恰好看到安瀾的背影走進去。
他與學徒對了暗号,将寶貝自行車鎖進鋪子後面的倉庫裡。穿過迷宮一般的工業垃圾堆,他來到上次跟蹤時孔則和傳播經理說話的地方,一個特意清空的大倉庫。
大倉庫盡頭有個高台,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有幾個人比秋叙來得早,正坐在地上聊天。秋叙走過去一看,是孔則、田尋和一個陰鸷的中年男人,這個中年男人秋叙還記得,孔則曾勸他報仇活着回來。
“……我砍了他的脖子,他還沒死,然後我把他扔進了橙湖。”中年男人痛快地說着,轉眼面容又扭曲起來,“那天我就出去了幾個小時,他把我媽,我老婆,我孩子,騙去了工廠……我就出去了幾個小時……”
孔則說:“那座工廠被地下聯盟炸了!浮空城人在裡面沒跑出來!你的仇人也死了!常閱,你可别再想不開了!”
田尋注意到秋叙,連忙假咳一聲,三個人都閉上了嘴巴。
秋叙大咧咧往他們之間擠着坐下,問:“你們說的是貼片工廠?我弟弟把我賣給牧羊人,牧羊人把我拖到了廠裡,爆.炸的時候我出來了,牧羊人在裡面沒出來。”
孔則掀起眼皮看看秋叙,問:“你也是被地下聯盟的人放出來的?褚秀林你認識嗎?也加入我們扶桑會了。他說地下聯盟的人給他車鑰匙,他開車帶你們出來的。”
秋叙有點慶幸丢下陸輕厭應付陳沐陽了,他們倆要是同時出現,搞不好被田尋和褚秀林認出來。
“我不知道開車那人的名字,那時候是兩個地下聯盟的人把我們放出來。”
“對,兩個。”孔則這下很信秋叙了,湊近細問,“你們看到爆.炸沒?”
安瀾來到時,秋叙已經和孔則三人聊成一片。安瀾驚愕地說:“領班?隻有你在嗎?”
“你來了。”秋叙站起來,朝孔則他們揮手暫别,跟着安瀾走到一旁,信口說,“陸輕厭不好意思參加這種會,他怕大家都知道他……你懂的。”
“……嗯,其實神藥真的不是那種用途。”安瀾尴尬地說,“我先去傳播經理那邊幫忙,今晚的事情很重要。”
秋叙目送她走遠,此時大倉庫裡人擠人,他轉悠兩圈,又被孔則叫回去。孔則三人身旁多了個頗為清秀的病秧子,正是貼片工廠遇到過的褚秀林。孔則說:“你倆逃出工廠之後又在我們扶桑會再次見面,多巧。”
褚秀林注視秋叙許久,柔弱地笑了一下,說:“嗯,很巧,我記得他,那時候我們都被分進了高級原材料裡。”
秋叙也朝他笑了笑,打了個招呼。
“安靜!大家安靜!”傳播經理站在台上喊道,“我有一件重要消息宣布!”
所有人都看向了台上,傳播經理喜悅地說:“由于我們分會越來越壯大,今天晚上,就是現在,扶桑會總會的會長親自來見大家!會長是對金烏神了解最深的人,大家一定要認真聽講!”
衆人狂熱地歡呼起來,傳播經理繼續喊:“今晚的晚會還有抽獎活動,有浮空城人才吃得上的盒飯!也有神藥!歡迎會長的聲音再大一點!”
秋叙和衆人一起熱情洋溢地鼓掌,這時,一個極為高大、遮住頭臉的黑衣人推着一輛機械輪椅上台。輪椅上坐着另一個黑衣人,正是扶桑會的會長。此人戴着一體式的面罩,一直覆蓋到喉嚨,秋叙一眼看出變聲器的存在。
黑衣松垮,過于寬松的兜帽連肩寬都遮住了,無法看出這個人的身高、體态、年齡甚至性别。
秋叙的目光定在推輪椅的人手上,那是一雙女人的手,有着眼熟的、并不明顯的美甲,這些指甲秋叙在金思雨手上看到過。再看二米左右的身高,推輪椅的分明就是那個搭乘太空電梯下來的浮空城人金思雨。
秋叙懷疑所謂的會長和這個金思雨,就是浮空城特情局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