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頁上字用的是繁體,豎着從左至右書寫。
“2000/1/13,晴,今天媽媽和弟弟去買了紙杯蛋糕,賣三送一,一開始弟弟說要吃完四個,可是遲到第三個的一半的時候他就撐到了,所以我吃到了一個,超開心!
老師評語:是那家新開的新華家蛋糕店嗎,很好吃老師也喜歡!”
“2000/1/15,雨,弟弟的生日快到了,媽媽説要好好給弟弟過這個六歲生日,訂了很大的蛋糕,我也能吃到,弟弟也很開心。
老師評語:生日是很重要哦,老師記得你是不是也快到8歲生日啦?”
“2000/1/16,陰雨,今天算術老師表揚我成績進步誒,帶我到辦公室說要給我獎勵,他説是棒棒糖,可是我沒有見過那樣的棒棒糖啊,而且味道很苦誒。我不想吃但是他說不好好聽話就要告訴媽媽。
晚上做夢夢到了鼻涕蟲,很噁心。
老師評語:閱。”
“2000/1/17,晴,弟弟生日啦,媽媽真的買了很大的一個蛋糕,都快要到我腰這裡啦,媽媽給弟弟吃了很多,說他吃的多了就能長高高,長的比我還高!
老師評語:諾諾這麼小也有腰嗎哈哈。”
“2000/1/20,雨,今天弟弟又要吃紙杯蛋糕,媽媽和他說了很久,說爸爸這個月的生活費還沒有打過來,但最後還是去買了,但是弟弟不知道為什麼吃完之後就開始嘔吐,吐了好大一灘,好嚇人哦。
老師評語:弟弟沒關係吧,有去醫院看嗎?”
“2000/1/22,弟弟在醫院待了兩天,媽媽也帶著我請假在這裡照顧他。醫生説了好多我聽不懂的話,媽媽哭了,我安慰她但是被她打了一巴掌,有點疼...但是弟弟臉色很不好看,我有些擔憂。
老師評語:媽媽也是太傷心啦,好好照顧弟弟和媽媽哦。”
“2000/1/27,今天才回到學校,課業落後了好多,媽媽説等弟弟好了就帶我去上舞蹈課,還說要給我買紅舞鞋,我喜歡好久終於可以和我的同桌上一樣的課了誒真的很開心!
老師評語:課業落下可以找老師幫助哦,舞蹈課也很好啊!”
“2000/1/30,今天家裡突然來了好多僧人,聽他們在房間裡面四處走著,拿著佛珠什麼的說了好多次弟弟的名字,但是我問媽媽又沒有人理我。爸爸也來了,他和媽媽在房間裡吵的很大聲,最後媽媽哭了。
老師評語:弟弟沒有關係吧?!”
“2000/2/1,我再也沒有見過弟弟了。媽媽很多天不說話,家裡很難受,好像沒有人了一樣。今天又有好幾個僧人進來,在家裡放了一個佛像,媽媽跪在前面,念了好久的什麼什麼菩薩保佑,沒有吃飯。
老師評語:吃飯還是要按時吃哦。”
“2000/2/4,晚上來了很多奇怪的人,在地上扔那個叫角杯的東西,聽他們說什麼聖杯聖杯,媽媽這幾天來第一次看著我特別開心的笑,我也跟著笑,為媽媽高興。他們說選了一個好日子,好像是6號我生日的那天!
老師評語:有什麼事要記得跟老師説哦!”
林宣看這些日記時始終皺着眉,見衆人都沉默着,于是提出彙總一下已知的信息,衆人交流片刻後她在紙上大緻梳理了一遍。
“目前得到的信息有,首先人物關系。房東,小男孩,小女孩,小女孩有提到叫諾諾。還有個父親,目前看起來不是很重要。小男孩大概率已經死亡,小女孩存活情況不明,目前我們所遇到的房東,基本可以确定是這位母親本人。”
“為什麼确定是房東?”成晚青問。
“那位房東雖然看起來年齡大了許多,但絕不可能是奶奶一輩的,且并沒有多餘的關于更高一輩的信息,所以我是這麼想的。”林宣看了看江嶼,後者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其次,小女孩的經曆,重男輕女,被老師猥亵,以及後來沒有明确的她母親對她所做的事。這是一個疑點。
最後,時間問題,我們已知日記日期在2000年,你們兩也看到了小男孩遺照,現在需要确定的是目前的時間,這樣也能對房東就是日記上的媽媽做例證。”林宣想了想,再沒有别的,于是視線掃過衆人。
“我覺得大概小女孩已經離開了,”趙文舟說道,“我應該見過她兩次,一次是夜裡見到了一隻眼睛,一次是剛才,但都沒有見過她的全部正臉應該有問題。”
“嗯,我也這麼想,”江嶼看了看他,“眼下我們遇到的情況可以建立在小女孩和房東這兩個人是矛盾主體的基礎上,而這個的前提應該就是小女孩的死亡。”
林宣皺着眉思索片刻,看看他,最後沒說什麼,“嗯,我相信你的推斷。既然如此,我們就要搞清楚,日記後續發生了什麼,以及現在我們要解決的是什麼。”
“那就先這樣吧。”林宣點點頭,和成晚青一道站起身來。
而全程靜默的周江宛,依舊是一臉的不在狀态,林宣有些無奈地掃掃她,隻是眸子裡掃過了一絲銳利,帶着懷疑的尖角默默紮根在周江宛的眼睛裡。
她過去拍了拍周江宛的肩,而後者卻受驚般迅速抱住身體,很快往後退了些。
之後回過神來,她才一臉尴尬地站起身,與二人一道出了門。
成晚青上5層後便自行離開,林宣則陪着周江宛再上了一層。
二人到了606門前,周江宛仍舊有些心不在焉的,掏出鑰匙,兩三次都沒有對準鑰匙孔。
林宣原本準備問些什麼,見她這副模樣便作罷了。
等到周江宛終于把鑰匙插進去,卻朝左右兩個方向都如何也擰不動,她這時也突然慌了,忙擡眼看林宣。
林宣皺起眉,在她收回手後湊過來繼續按住她的鑰匙擰了兩下。
門框都随她這番動作震了震,鑰匙孔依舊毫無動靜。
這時她意識到了什麼,三下五除二拔出鑰匙,從口袋裡拿出從江嶼那要來的一部分紙杯蛋糕包裝紙,撕成小條便插進鎖孔裡。
再拿出時,紙條的尖端,已經沾滿厚厚一層很是紮眼的新鮮欲滴的白色顔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