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完後還空下不少時間，粗略檢查完畢就将試卷放在一邊，轉頭去數着天上飄過去的雲打發時間。

一朵，兩朵，三朵……

學校三令五申學生不得提前交卷，得檢查檢查再檢查。這條規定主要是針對成績極好和成績極差的學生。成績好的有信心提前寫完就想走，成績差的根本坐不住。

向韓不喜歡檢查，他認為如果他的錯誤是靠檢查就能看出來的話，那可太失敗了。

天上的雲跑完了，向韓隻得收回視線，懶洋洋地環視整個教室。

人的視線很容易被熟悉的人吸引。

向韓最先瞄的是蘇柚。

他發現蘇柚居然有在認真檢查卷子！

蘇柚看了一遍又一遍，重算了一張又一張。做試卷都沒有用多少的草稿紙倒是在檢查過程中差不多寫滿了。

向韓瞧着蘇柚認真的态度越看越心驚，她不會是怕她自己進不了年級前五十，又被邬主任罰吧。

他相比之下，唉。

向韓不禁為自己消極考試混時間感到慚愧。

考試安排和高考是一樣的，三天考六門，時間比較充裕。向韓和蘇柚出考場後，會結伴去買點東西吃再回班上複習。

江自牧的考場離A班太遠了，每次他們買完回教室裡江自牧才剛進班門。

蘇柚順手塞一包零食到他手裡。江自牧沒說什麼，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就往裡面走。

蘇柚疑惑：“我怎麼感覺他不太高興。”

向韓看破一切，意味深長：“正常，我以前也這樣。”

老江這是覺得他們不帶他玩醋了。

啧啧啧——

悶騷。

蘇柚沒懂向韓這賤兮兮表情的意味。

最後一科稍微有點不一樣，考的是物理，而且還因為一些變故得重新調考場。

零食小縱隊被迫分開。

不過巧合的是江自牧倒和蘇柚一個考場了。

向韓先前向江自牧叨叨過蘇柚寫卷時如何認真，江自牧考試過程不免往她那多看了幾眼。蘇柚捧着桌上的試卷，跟寶似的，怎麼看怎麼順眼。

看來向韓沒有誇張。

考試時間過了一半，秒針“滴答滴答”走着。

考場上大多數考生都在抓耳撓腮，低頭咬筆。這次物理組看來不想讓學生活過家長會了，出的題目又怪又難，最後一道大題更是有超綱之嫌，不怪他們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全場氣氛壓抑地可怕。

江自牧擡頭看教室牆中央的時鐘，再低頭寫卷子的功夫時，突然察覺一小片光一閃而過，亮得很突然，消失得也很快。他奇怪着，默不作聲又寫了幾分鐘後，閃光又在同樣的方向出現。江自牧再擡頭，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什麼東西？

他幹脆加快做題的進度，筆下移動飛快。那個閃光依舊時不時的出現，但影響不到他的解題思維。最後，江自牧停筆，目光先在考場環視一圈，然後緊緊鎖定在蘇柚，不，是蘇柚前一個位置的人身上。

那個人大半個都趴在桌上，寬大的外套擋住抽屜，感覺鬼鬼祟祟的。江自牧皺眉，戴上眼鏡，定睛一瞧才發現這人衣服底下掩着台手機。

啊，原來是作弊。

那人看起來是個熟練工，寫一點挪一下，小心大膽。他将手機藏在衣袖下，即使老師從他身邊經過，隻要不是直奔他而來，他都有時間将手機收入袖中。

本來是天衣無縫的。

可不湊巧的是，他碰上了在高難度卷子的轟炸下還能有空餘時間以及觀察明銳的江自牧，手機好巧不巧又不知道照到什麼地方反光，偏照到江自牧面前。

附中不僅整體成績優秀，學風在本市幾所重點中學也是排前的。學生素質都不差。

江自牧也是難得見作弊甚至是這麼大膽的，以往頂多互相傳個紙條，擠眉弄眼，最多藏一份小抄。用手機可是第一次見。

他解惑後不想多管，決定趁時間還早檢查一遍卷子。20分鐘後，确定沒有什麼錯誤後他又不自覺看向蘇柚那邊。

坐堂的老師不知道跑哪去了，那人還在偷抄，蘇柚也早早停下筆在檢查。

江自牧對作弊行為說不上深惡痛絕，畢竟不至于傷天害理，但看不上是肯定的。考場作弊還挺耗誠信考試的學生的心态的，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考的分數還不如偷奸耍滑得來的分數，就挺難受。

江自牧倒是沒有這麼覺得過，他們要是靠作弊考過了他，他倒覺得他們抄得也挺有實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