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1日 06:02
現世,日本仙台,泉區七北田字杉之田,刑場迹附近
幾分鐘前,仙台的曆史地标,曾屬于仙台藩的七北田刑場跡出現了異動。一個黑色的天幕,以刑場迹為中心,從刑場跡上方,如滴入水中的墨水一樣迅速擴散、滴下,最後形成一個巨大的四方形結界。
“你可真是急切啊,一晚沒睡?”帶着地方口音的标準語,自長發男人身後響起。
“嘛,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不知道小真什麼時候會把五條悟給放出來啊。”隻能辛苦加班了,“小真呵…這算私奔了吧?真是個喜新厭舊的男人。”
“這還不是你這個敗類教的。”
始作俑者羂索站在一處高樓上,遠眺着自己剛完成的仙台結界,即使他聽到身後傳來的不加掩飾的腳步聲,他也沒有回頭,而隻是背對着對方擺了擺手。
神官打扮的不速之客隻覺得這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詛咒故作幽怨的模樣非常惡心。
“不過,沒想到先找到我這裡的是你啊,藤白的鈴木神主家的徹也先生……是菩提說的吧?它應該在你們那邊吧。”
“是那孩子讓你來阻止我的?”
就是不知道虎杖悠真的意識是否也在透過徹也的眼睛注視着他。應該是看着的吧?以那孩子重生後越發扭曲變态的掌控欲來看,這可能性挺大的。
“鈴木嗎?倒是許久沒聽見這個姓了。真是讓人懷念起過去的日子。”徹也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老式大樓,“我是在監視你。避免你發神經,破壞了摩羅大人買在樓下的房子。”
現在明面上屬于五條家的徹也則是站在距離羂索約3米的地方,不算警惕,也不算親近。他面色冷淡地看着羂索。徹也在前世曾經随着姑母寶辰院,到繼國十真身邊侍奉和傳授神道儀式,算是繼國十真亦師亦友的下屬,和氏宗一樣,徹也對繼國十真來說有特殊的意義,是他所信任的人之一。
“懷念嗎?畢竟你死後兩度都選擇了五條家的術師奪舍,恐怕對自己的本姓都生疏了吧。”
羂索自動忽略了徹也關于房子的話題,他早就從線人那裡知道虎杖悠真喜歡待在這種高樓上,偷偷監視虎杖悠仁了。
他隻是訝異是徹也這個被虎杖悠真倚重的男人先找來這裡。
在虎杖悠真狀态不明的情況下,徹也又是抱着什麼樣的目的找上門來的呢?
“是小真的能力吧?”真是便利的能力,就像是自帶複活點那樣。
“本來你也是其中之一的,出目。”
“竟然叫這個名字嗎——看來我的‘背叛’讓你們印象深刻哦。”羂索笑了笑,聳了聳肩,一臉不以為意,“那就免啦。你以為小真不知道我心懷不軌嗎?你們這些忠犬也太小看他了。”
徹也沒有搭理羂索,隻是一臉冷淡地看着仙台結界外那些慌亂的人群。即使徹也在他的主君幫助下,兩次使用術師的屍體複活,這位來自戰國時代的神官先生仍沒有将自己代入咒術師的角色,更不用說主動出手破壞仙台結界,拯救被困其中的人們。
普通人也好,咒術師也好…有一個算一個,無論是自相殘殺而死,還是被詛咒殺害,他們全部不在以徹也為代表的複活者們考慮的範圍内。更何況,徹也在上一次複活的時候,也不是沒做過将手裡的屠刀對準襲來的人類的事情。
徹也并非因為利益或忠義等關系,選擇跟随虎杖悠真。确切來說,他和姑母寶辰院一樣,是為了自己的信仰。他首先是接替寶辰院侍奉虎杖悠真的神官,再來才是藤白神社的神主之子“徹也”。
這也是羂索有恃無恐地踩雷的原因之一。
“知道嗎,徹也先生,我最開始本隻是想效仿藤原純友對平将門做的事情——利用連年的殺孽,以及繼國全族和其相關者在戰場慘死時化作的蠱毒,把小真強行改造成足以對付鬼王的強力詛咒……但阿尤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讓我最後功虧一篑。”
寶辰院從日前神宮“借”來了被神功皇後供奉在神宮裡的龍宮城神寶·幹滿雙珠。這兩件神寶并非肉眼可見的有形物體,而是更接近“靈”性質的純粹存在,這方便了寶辰院用秘法将這兩樣無形神寶埋入繼國十真的靈魂深處。而因為神寶的庇佑,這才讓鬼血進入繼國十真體内後,沒有第一時間因為蠱毒的緣故,讓繼國十真的身體發生當場畸變或爆炸。在這期間香川山吹和其手下等人以自身血肉相飼,終于讓鬼血勝出,将那咒毒壓制,順利改造了繼國十真的身體。
然而,在羂索看來,繼國十真變成被鬼王控制的鬼,是最浪費其潛能的結果。就像一塊珍稀的璞玉被糟糕的學徒當作練手的廢料對待,他的孩子本該可以變得更好、更完美的。
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羂索還是很好奇虎杖悠真現在是什麼情況。但顯然失去意識的虎杖悠真憑着本能出走,讓他手下的忠犬誰也找不到。
“說起來,鈴木氏的祖先穂積國興和鈴木基行父子關系和我不錯,可惜了…那幾位神官大人似乎和你不一樣,對重活一世沒什麼興趣。”那是平安時代的事情了,徹也勉強也算是羂索的故人之後,但這點聯系并不會成為讓羂索顧忌的因素,“不過,現在這個世界,可不屬于你們這些固步自封的家裡蹲了呢。”
“你還是一樣讓人惡心。”
徹也冷淡地看着自說自話的羂索,他舉起雙手,憑空變出由水流形成的短弓,這由水流構成的武器閃爍着細小的金色文字,凝結出一支水箭,在他的操作下,射向羂索。
羂索垂下手,手邊那咒力形成的縫隙裡爬出一隻巨猿模樣的咒靈,咒靈發出奇怪的呼嘯聲,用遍布黑色長毛的高大身體擋住了徹也那沒有殺意的攻擊。水箭在碰到咒靈的身體後,迅速變成飛旋着的細碎雪花,環繞在咒靈周身。
“真讓人傷心,同事一場,我以為我們以前的相處還算愉快?”——至少,他們也有部分相同的目的吧?
古時候的神官巫女之流,并非全部都是翠子和桔梗那樣擅長使用靈力淨化和退魔的類型,至少,那些跟随曾經的繼國十真、現在的虎杖悠真的人們,都不是心懷正義的純潔人士——誰讓神官和巫女們,在某些程度上來說,是屬于神明的仆從和妻子呢?
而唯一例外的築姬雖然與桔梗有些淵源,同樣也會使用靈力轉化成的破魔之力對他造成傷害,但那個喜歡黏着兄長的女人早就死了,靈魂也成為八原結界的核心,再也出不來了。
羂索自認為他是了解一切的人,作為早就掌控了虎杖悠真和他手下的弱點的他,并沒有多少擔憂。他很确信,看似來者不善的徹也在沒有虎杖悠真的命令下,是不會對他動手的。
果不其然,一擊不中的徹也散去了手裡的水之弓。皺着眉的他看着那隻雪怪咒靈,認出了這個倒黴咒靈的出處:
“竟然跑那麼遠去進貨了。”
羂索笑着讓雪怪咒靈遮擋在他的面前。即使是面對徹也這個不擅長與人作戰的類型,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在摩羅瘋癫的兩百多年裡,他又不是沒有被對方的人追殺過。
“在佛教出現之前,雷布查人便将雪人當作掌控風雪的狩獵之神——雖然能力單一,但可以吸收所有含水的攻擊,并轉換成自身操控的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