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藏國豐島郡江戶鄉,靠近江戶城的下町
五條悟第一次體會到兩個意識默認達成共識,完成融合的完全體男朋友是多麼難搞的存在。這裡特指與沒有融合前的虎杖悠真相比較。
果然,他成年版的男朋友需要的活動範圍更大呢,怪不得整個南海道變成他的後花園。
“好能跑啊…你是又去勾搭女孩子了嗎?”
五條悟一個不留神,摩羅便跟街邊賣海産品的海女聊上了,把那挺着肚子的淳樸少女哄得眉開眼笑,用很低廉的價格賣了摩羅幾顆新從海裡淘來的蚌珠。
——竟然連剛到手的四魂之玉碎片都送出去了啊。
——他又想做什麼?把那種污染的東西送給人類女孩…又想要搞事了嗎?
五條悟磨了磨後槽牙,朝着摩羅走了過來,無視了人們見到他此時的模樣的驚恐和逃離。在他們眼裡有着貓耳和尾巴的五條悟,不是妖怪便是某種妖邪之物,随時會取他們性命,帶來災害。對此,五條悟隻是覺得好笑,并沒有放在心上。
——那個真正會吃人的妖邪之物,正人模人樣地買特産呢。
摩羅回頭看了看采珠的海女和她攤子前方挂着的白色絵馬,将手裡最滿意的那顆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墨色蚌珠,小心翼翼地将它用銀盒收起。
五條悟注意到那個盒子裡,放着一顆萦繞着妖力和未知力量的紅色真珠,體積隻比黑蚌珠大上一點。也不知道摩羅又是從哪裡弄來的妖珠。
“因為感覺附近有個标記,有些好奇啊。”所以特意繞到這裡,來看一眼,“悟先生也會跟鄙人的信徒吃醋呀。”
吃醋的貓,真可愛呢,真想咬一口貓咪掌中那顆粉粉嫩嫩的肉球啊。
摩羅盯了幾秒五條悟那雙有着修長手指的手幾秒。
反倒是變成人…就落了下乘。
“啧,我要鬧了哦。”他這隻假貓都沒有喜歡這種圓滾滾的東西,他小男朋友融合後怎麼對這種亂七八糟的破珠子這麼癡迷,“别玩這個了,多看看我嘛。”
五條悟像一隻不滿主人專注于眼前事物的貓,揮動手掌,阻擋摩羅繼續賞玩這新得到的珠子。
“不是破珠子,這是蜃妖的貝珠,一種不錯的材料。不過這幾顆應該是年齡不大,妖力不強的幼生蜃蛤。”蜃在日本是一種有龍類血統的蚌殼類生物,上了年份的蜃蛤在春夏之際呼出來的氣息能夠制造一片虛假的蜃景,其中有被稱為蜃氣樓的樓台建築(注1),“中國的春秋時代曾經有兩個寶物,‘随和’之一的随侯珠,相傳便是龍神(注2)的寶珠,但也有一個說法便是這蜃蛤的貝珠。”
但這些全都不是摩羅想要找的寶珠,能給那兩顆美麗眼珠做陪襯的寶物實在太罕見了。作為送給愛戀之人的第一個禮物,過于随便易得可不好。
“果然還是要找有特殊意義的吧。”自言自語起來的摩羅,再次想到富庶的西犬國和犬妖女王手裡的珍寶,又有些蠢蠢欲動了,但脫口而出的卻是另一番話,“例如通往生死間隙的黑珍珠,還有來自上國四兇獸們手裡的虹色…”
“噫!你要那些女人的眼屎化石幹嘛?好變态啊悠真。”
“想送你禮物。”摩羅伸手指着五條悟的胸口,餘光觀察着他臉上的表情變化,“我好像沒送過你什麼東西。”
盡管這個世界隻是虛假的,但隻送兩顆來自六眼的眼珠子畢竟有些單調了,作為他的貓的同族,應該以最漂亮的珠寶作為點綴,才不負那百年難得一見的六眼威名。
犬夜叉的黑珍珠是掌控寶石的蚌妖寶仙鬼以十六夜公主的眼淚制造出來的奇珍,而那七顆虹色真珠則是東國大妖是露的眼淚、情感、妖力和四魂之力的結晶。雖然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但這些珠子在摩羅眼裡,就隻是可以送人的禮物而已。
仔細一想,他手裡的蜃蛤之精更顯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出去之後再給我嘛。呐呐,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定情信物什麼的,不該正式一點嗎?
啊!說起來,也不知道外面現在什麼樣了…外面那些人應該能處理好吧?
心大的五條悟想了想,很快又将咒術界的事情抛在了腦後,甩着蓬松的尾巴,蹭到摩羅身邊。
“等鄙人吃掉那幾個參與進來的靈魂…”
“嘁!你是嘴饞了吧!不可以哦,不可以吃别人啦,老師會吃醋的。”五條悟一把摟住摩羅的脖子,用臉頰蹭了蹭摩羅的頭發,聲音輕快,“悠真隻可以‘吃’我哦。”
“還是——那裡面有你的老情人?或者是一夜情的炮友?”
他身後的貓尾巴一甩一甩的,鈎在了摩羅腰上。
“這算是時時刻刻都在精神出軌嗎,小悠真?”
不過,話說回來…就憑面前青年的模樣,他是不是可以玩替身文學或是扮演出軌的失德教師?高專教師出軌小男友的大哥被發現後,被有着一樣面容的兄弟一起用雙//龍玩弄。
哇哦!好刺激诶,不知道他這個最強會不會被玩到像某些18N小說裡面的男主們,被玩到連擡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呢。
隻可惜,他家青橘子的兩個意識之間關系險惡,再加上融合…現在沒機會了。
感覺錯過了好幾億!
不過……好像蛇類有兩根帶刺的“小弟弟”?那樣的話不知道對方留在外面身體所化的蛟蛇,是不是也是如此。
“哎——”五條悟突然看着摩羅的側臉,大聲歎氣道,“為了喊醒偷懶擺爛的青橘子,我可是虧大了哦,失去了好多種好玩的Play的使用權诶。悠真出去後要補償我。”
“對着鄙人這張臉歎氣,悟先生是有什麼不滿嗎?”摩羅可是對這張一看就是繼國家後代的臉非常滿意的,因為每當回想起黑死牟見到他的時候的表情,他的心情就會變得很好,哪怕随時都會迎來一道道劍氣,“為了這張臉,鄙人可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清理掉虎杖香織的血脈對身體外貌的影響呢。”
“可是悠真現在白的像死人诶,身體也冰冰涼涼的,對了,還是那種看起來就像是大反派的壞蛋哦。”
五條悟知道摩羅有用于僞裝成人類,遮掩身上的氣息,避免被人找上門的血鬼術。但不知為何,與其他隐匿在人類裡的鬼不同,摩羅似乎更喜歡将自己的異常,在人們面前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怪不得那些鬼殺隊的劍士,想要除魔衛道的遊方僧侶和巫女,總是能輕易找上門。
“這樣可以把那些有意思的玩具吸引過來啊,一個個找過去太麻煩了。如果連走到鄙人面前都做不到,不用說吃掉的價值了,恐怕連做玩具解悶的資格都沒有哦。”
當然也有可能送上門來的是不自量力的蠢貨和廢物,例如鬼殺隊的劍士們,例如鬼舞辻無慘派來襲擊的鬼,再例如那些想要找他尋仇或奪回栖息地的妖魔鬼怪和魑魅魍魉。摩羅向來是沒什麼耐心逗弄這些無法提供新鮮感和趣味性的生物的,能免費一刀送他們去三途川,已經是摩羅最大程度的憐憫了。
“嗚哇!小悠真好兇啊,你一定沒什麼朋友吧?”吃完自帶甜點的五條悟,推開了不合口味的麥飯,伸手去摩挲着摩羅的後腰,“呐,那我呢?摩羅大人想吃掉老師嗎?要從你最喜歡的眼睛開始呢?還是這顆為你DokiDoki的心髒?”
五條悟抓着摩羅的手,放入自己的衣襟内,摁在他的心口上。
“感覺到了嗎?是小悟的心跳喲,喜歡嗎?這是屬于悠真的。”
“嗯,悟是特别的那一個,是不一樣的。”
摩羅很想殺掉五條悟,一方面他為了對方那身屬于強者的血肉而着迷,而另一方面理智也在摩羅的腦海裡叫嚣着殺掉這個會讓他情緒失控,讓他生出不可控感情的男人。
說起來,眼鏡王蛇這種生物最喜歡的食物,就是同類了。但對待上心了的人類,摩羅終究不是那種求偶失敗就咬死雌蛇,并吃掉的雄眼鏡王蛇。
「蔵人*先生,既始于愛,不應終于殘忍。」
這是曾經一個略懂占星術的神官筆友,留給前世的他的遺言。
啊…那個已經記不清面容,自己的啰哩啰唆小子又是為什麼這麼說的?
摩羅有點好奇。
“悠仁也一樣。你們和師傅他們,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喂喂!在快樂撸貓的時候怎麼可以想起外面的狗啦!”獨占欲爆棚的大貓化身而成的咒術師抓住摩羅的手,摟着人瞬移到了空中,“能與小悠真居高臨下看人的,可是隻有我才能做到哦。”
正因為高處不勝寒,所以作為群居性的人類的他們,才會本能的尋找能夠看到相同風景的同伴。
他們選擇了彼此。
“所以,就算回去了,悠真不可以再有其他特别的人才可以。小貓咪會嫉妒到瘋掉,把悠真鎖在我的貓窩裡榨橘子汁的哦。”
“囚禁Play嗎…記得鄙人的床要軟一點。”
摩羅隻覺得五條悟現在有些直白的可愛。耳根發燙的他順着貓毛生長的方向,從貓尾巴根部撸到尾巴尖尖,然後看着自己的手掌被尾巴尖眷戀的纏繞上。毛茸茸的,貓毛又細又軟。
回去問問那些妖怪,怎麼把人弄成貓和貓男的好了。如果能把五條悟變成一隻嬌小的白貓,放在自己的袖子或是揣進懷裡,感覺會很有趣。
也能時時刻刻看到他了。
人類的血肉之軀,還是過于脆弱和短暫了。
“鄙人也不知道噎鳴把‘出口’設在哪裡,全部回收支撐這個世界的靈魂結晶是最簡單的方法。”反正摩羅隻要還活着,那些人都會主動送上門,不需要他慢慢找。
“我不聽我不聽!虎杖悠真是個花心的橘子精!”五條悟一手攬着摩羅,一手捂着耳朵,假裝什麼也沒聽見,“老子不管!老子要告訴所有人,摩羅大王是騙貓感情還棄貓的渣男!”
五條悟不喜歡這個不屬于自己的時代。雖然剛開始參與戀人的過去讓他感到新奇和喜悅,但時間久了也會對這個處處受限的古代感到不舒服。最重要的一點是,即使這些都是過去的重現,是記憶所形成的虛假世界,五條悟看到那些摩羅曾睡過的人類和非人類接二連三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還是會不爽。
哪怕他們現在什麼也沒發生,但那些數量很難讓五條悟不介意。
但是,五條悟也喜歡着這個虛假的世界,因為這裡已經沒有其他人能夠分走戀人的注意力。
“人家好~介意啊~”五條悟逮着人就是一陣狂戳,嬌滴滴的拉長尾音,像個在捉奸的JK,“超級介意的!”
“他們?現在隻是鄙人的名單上的一道道菜而已。”跟一盤菜有什麼好計較的?
這是事實。這些曾經被他的血鬼術被動給從血肉裡面提取出來的“靈魂結晶”,終究是死者身上截留下來的東西,是摩羅吃“膩了”的味道。
“說!你的‘食用名單’上,是不是有一堆騷狐狸和偷腥貓!”五條悟扮演起吃醋的JK毫無壓力,他站在高空,抓着摩羅的領口用力搖晃,朝着摩羅掐着嗓音矯揉造作地呼喊着,“嘤嘤嘤!見異思遷的花心鬼!騙男人的混蛋!說好的隻有人家一個小可愛呢!!小悠真背着人家外面有了狗了?”
這個啊……他一直都養了很多狗啊。
摩羅很鎮定,一點也不心虛,像一隻睡過就跑的流浪大狸——他摩□□的事情關虎杖悠真什麼事了?
他也不是那種圖人身子或是那張臉的人。
“男人床上的話都是不可信的,您還不知道嗎?”還有這個六眼小孩是在夢裡聽到的吧?
摩羅摸了摸男人故意壓在他肩膀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伸手移開那條往不該放置的地方遊走的尾巴。
此時,原本熱鬧的城下町,此時已經變得一片狼藉,無論是商販,賣藝人,支着攤子的工匠,還是外出采購的下人,全部逃離了有“妖怪”出沒的市集。就連酒館和販賣吃食的攤子也空無一人。
在空中鬧了一會,兩人終于重回地面。
摩羅轉頭看向旁邊的酒館,嗅覺敏銳的他嗅到了爐子上的烤山豬肉和味噌湯的味道,似乎隐約還能聞到新摘的蕨菜苗和味道微酸的野桃。
再煮一點梅幹麥飯或是面條就是這個時代不錯的午餐了。
“人都被吓跑了,就沒人洗菜了。”摩羅揭開那松木做的蓋子,往裡面望了一眼,“啊,加了昆布和魚幹呢…這是鳴門卷嗎?”
在摩羅盯着鳴門卷上的旋渦花紋時,五條悟作為一隻成熟的大貓自然懂得自己覓食,并且提前拿走了任何摩羅可能會“靈機一動”的有色調料和小菜。
脫離了軀體束縛的摩羅,将他的好奇心和惡趣味貫徹在他的日常生活裡。
五條悟至今沒能明白摩羅是怎麼想到把喜歡的珠寶作為食材,制作出味道和模樣都很奇怪的東西的。
話說回來,他家男朋友買那些品相一般的妖怪蚌珠,不會是要拿來做璀璨星河飯或碎金飯(注3)這種奇怪食物吧?在米飯裡面混入一顆顆磕牙的珍珠…怪不得虎杖悠仁那天把人從廚房趕出去。
“為什麼要在食物裡面放珍珠?”五條悟搶先給自己盛了一碗湯,杜絕了摩羅作妖的可能,“珍珠能入藥,但也是磨成粉之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