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4

東京涉谷Hikarie ShinQs 4F

正如操控着「摩羅」的虎杖悠真所推測的那樣，菩提的術式「革剌斯的蟬」真正的能力是「對咒力所接觸的局部物質，其所持有的時間進行加速」，造成了物體的「衰老」。

這個世界是由物質構成的。而在菩提的術式的理解之下，但凡是物質都會因為時間的推移流逝，而逐漸失去原有的性質或是功能，發生衰變，從而變得更差甚至消失。衰變，這是自然界萬物無可避免的規律。

當物質被菩提的咒術觸碰到的時候，被咒力觸碰部位的時間會迅速正向流逝。

正向流逝是參照物身處“光”主宰的宇宙而與其相互觀照的結果，與其相對應的則是相反的“暗”的一面，在那裡或許不僅可能存在暗物質和暗空間，甚至連時間或許都能夠進行倒流。

羂索在洞悉了菩提的術式本質後，曾經不止一次在暗中感歎着這個術式出現在菩提身上過于可惜了。如果菩提是人類或者還是被供奉着的妖怪的話，他的術式「革剌斯的蟬」在進行術式反轉的時候或許會出現上述的時間逆向加速，得出時間倒流的結果。

“隻可惜菩提是個咒靈呢…是這種沒有多大潛力的東西啊。”

然而，它是個已經完全變成咒靈的妖怪。

作為咒靈的菩提本身便是完全由負面能量所産生的咒力構成的特殊生物，自身隻需要直接使用咒力施加在自己身上，便能做到負負得正的治療效果，它們并不需要反轉術式。

因此，對于羂索所想要探索的目标來說，這個潛力很高的術式出現在咒靈身上，無疑是暴殄天物的。

“如果是人類的話，是一個不錯的身體，會很值得我期待…但現在菩提最大的能被利用的地方，隻有它的術式和作為跑腿的炮灰了呢。”

羂索剛走進名為Harbs的蛋糕店，取了一塊水果千層蛋糕。

他無視了地面上那灘已經有些凝固了的血泊，擡腿跨了過去，在一張前方的桌子堆滿了碗碟的椅子上坐下。他将那些碗碟推到對面的位置後，對着空氣繼續自言自語着說：

“不過，讓禅院家的十影法跟菩提打起來…呵呵，你是認真的嗎？魔虛羅可是連我都覺得超級麻煩的大家夥诶，可别陰溝裡翻船了啊。”

額頭有着縫合線的長發僧人微笑着用叉子切下了一小塊精緻的蛋糕，塞進了嘴裡。他咬着叉子，低聲呵呵地笑着。

“不過，如果是小真的話…應該不至于跟五條家的六眼一樣甜（天真）吧。”

——既然你覺得你有把握的話，那要玩得開心一點哦。

興趣是孩子最偉大的老師嘛，雖然虎杖悠真已經算不上什麼孩子了，但他們之間的遊戲可是會一直持續到他們其中一方徹底死去為止，這是他們一開始就約定好的事情。

“因為這是我答應你的，你也承諾過我的…以我們的靈魂起誓。”

「讓我感到無趣，我就宰了你哦。」

「——你也必須一直讓我不要感到無聊才可以。」

“所以，我親愛的‘主上大人’，你會怎麼出招呢？我很好奇呢。”

***

22:24

道玄坂涉谷109前

“……”果然人是不能念叨的嗎？

“又在偷看了嗎？他還真是閑的沒事幹。”

「摩羅」若有所思地朝着一個方向看了過去，微微皺了皺眉。他好像感覺到了某個讨厭的家夥的氣息…那個家夥又在暗中策劃着什麼？

不要再給他增加工作量啦！雖然可以玩得很開心，但是收拾殘局什麼的很麻煩啊，他現在用的又不是本體，不能放開手腳啊，操控這具污染值爆滿的身體，他本體的精神也很累的。

但他又不能放棄控制這具身體。他可不想要在得到那些妖怪們的回複之前，讓本體從九州跑過來一趟。

就像「摩羅」之前對虎杖悠仁所說的那樣，時間類的能力很難對付，但也有相應的弱點；同樣的，用得好的話，也是一個非常方便的能力。例如，利用噎鳴和它十二個兒子的力量，把獄門疆丢到詛咒被抑制的年代或是環境，這樣他的鬼血侵蝕獄門疆的速度也會加快，隻要在上面撬開一個孔洞，讓獄門疆的結界完整性受損，結界失效，裡面的五條悟就能夠使用咒力，從内破壞結界出來。

誰讓他不知道獄門疆正确的開啟方法呢，暴力拆遷總可以了吧。

咔嚓——

「魔虛羅」背後的法陣再次旋轉了起來。菩提造成的那密密麻麻的灰白色獨立的斑點狀侵蝕已經完全消失了。這已經是「摩羅」所見到的第三次法陣回轉了。

每一次攻擊過後，法陣回轉，造成的傷害便會治愈，接着下一次咒術攻擊的傷害也在迅速減少…最終結果是無法對「魔虛羅」産生傷害吧？除此之外，「魔虛羅」也在漸漸跟上菩提的動作。

就連攻擊的模式和強度也在“适應”範圍内嗎？

順序是，攻擊産生Exp（經驗值），流入「魔虛羅」的Exp條填充，觸發再生後，結算戰鬥所獲得的Exp…Exp條滿值的時候觸發“适應”，未滿足則是重新回到填充階段，進入流程。

“是個捕獵難度超高，卻不可食用的大玩具啊。”因為是影子構成的式神，不能吃呢。

“如果被宿傩得到伏黑惠的身體的話，這個式神拿來對付五條悟嗎？還是普普通通的鄙人？”——聽上去好像很有意思呢。

——果然還是要把伏黑惠在這裡殺掉比較好吧？

但無論任何術式，都有着漏洞。在「摩羅」看來，「魔虛羅」是擅長打情報戰和加時賽的類型。「魔虛羅」的“适應”，是需要經驗條滿格，或者說信息搜集齊全才能做到完全“适應一切”，雖然目前僅僅憑借着菩提和它戰鬥的過程，無從得知「魔虛羅」身後的法陣需要回轉幾次才能做到适應；适應的對象是使用的咒術還是咒術的所在的歸類。

「摩羅」很快便得出結論，在咒力使用受限的情況下，為了避免「魔虛羅」發生适應“血鬼術”，而不是适應被「翁」的提取和延伸出來的“術”的情況，他必須在「魔虛羅」的法陣回轉觸發再生和經驗流入經驗條之前，徹底擊殺它。

即，打敗「魔虛羅」的唯一方法，是在“用「魔虛羅」不曾見過的招數，在「魔虛羅」适應前，做一了結”。

「摩羅」提着「業雲」站在魔虛羅的頭頂，他的手心湧出血液，順着刀柄流到了「業雲」刀身。一個穿着女式輕甲，身後背着弓箭，腰上别着長刀，額頭上有一朵火紅的火焰紋路的女武士從這流經刀身的血液裡構現。她手裡捧着那把「業雲」，緊閉着雙眼。

「修羅·巴」

一種隻要目标沒有死亡，就會不斷戰鬥，直到構成它的血液中的能量消耗殆盡為止的術。

這是唯一一個「摩羅」以純人類靈魂信息為核心的血鬼術。「修羅·巴」是四百九十七年前使用炎之呼吸的天才女武士香川山吹的靈魂和血肉提取出來的信息作為核心，她也是繼國十真最信任的女性同伴之一，另一名則是帶着築姬和小兒子鹭逃往的畠山伊子、那位平行世界的和“繼國十真”殉城的女性。

在不久前，香川山吹的靈魂拒絕了其他同伴選擇的特殊“複活”方式，而是選擇成為摩羅血鬼術的一部分，繼續以這種形式為他而戰。

繼國十真和香川山吹，就和平安時代的源義仲和女武士巴禦前一樣，他們從小就認識了，不僅一同接受了成為武士的必備訓練（注1），也一同接受了偶然到此的繼國緣壹的教導。

「摩羅」凝視着那張清秀的面孔，輕聲說道：

“好久不見了啊，山吹，我最忠誠的武士。”

——已經四百九十七年沒有見面了吧，他許久未見的同伴，他的戰士，他的表姐，和茉愛那孩子的母親。

「摩羅」看着血鬼術制造的女武士捧着刀，睜開了全黑的雙眼，再次意識到這個創造出來後，便未曾使用過的血鬼術所制造的，不過是一具以香川山吹全部信息為基礎的戰鬥傀儡而已。

“……隻是‘巴’而已嗎。”

他本來還想跟香川山吹聊聊下面那個大家夥呢，可惜…

「摩羅」伸手，沒入了「巴」的腦袋，往裡面注入更多血液和擁有着自己記憶的細胞，将自己對「魔虛羅」的全部猜測注入。漸漸地，「巴」蒼白的皮膚泛起了血色，胸廓開始起伏着，灼熱的氣息從口中噴吐，像是在呼吸一樣。

“我要先下去玩一會，今天也要像過去那樣哦。”

直到「摩羅」将剛才獲得的血肉能量注入超過一半之後，臉色比半分鐘前更加蒼白的他，才松開了他所制造的傀儡和工具。

“——收尾（收拾爛攤子）的工作就交給妳了。”

“允許妳用‘奧義’幹掉它，姐姐。”

今天太忙啦，他偶爾也想做一下輔助人員偷懶呢。

*

與「摩羅」這裡輕松閑适的模樣不同，菩提此時閃躲着「魔虛羅」的身影非常狼狽。

「摩羅」畢竟是後來者，在他到來之前，「魔虛羅」的法陣已經發生過兩次回轉了。

22:23

道玄坂涉谷109前

菩提最開始憑借着自身的咒術讓「魔虛羅」全身變得一片灰白，但在他的咒術侵蝕到「魔虛羅」的核心之前，那代表着适應一切的法陣突然旋轉了。

随着法陣的旋轉，菩提花費了大量咒力所造成的傷害化作了烏有。

“這個式神…為什麼擁有的「時間」恢複了？”

作為曾經活在時光縫隙裡的歲月蟬的菩提，它是能夠看清所有事物所擁有的時間。在「魔虛羅」身後的法陣回轉之後，菩提發現「魔虛羅」所持有的時間總量再次回到了被它咒術命中之前的模樣。

“是能夠治療自身的式神，還是能夠回溯時間的類型？”如果其他術師能做到這種的反轉術式，如果能用作輸出攻擊的話，恐怕它早就被殺死……被祓除了吧。

也不一定，這個式神有那把劍在手的話，以它現在的狀況，随時可能會被命中；至于時間回溯菩提更不擔心了。它即使現在是咒靈，曾經作為歲月蟬的特質也仍然保留了一部分，作為生存在時光間隙的它，并不是被外界的時間給影響。能影響它自身時間的，隻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