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麼強大的男人,現在是他的貓了。
——這是他的東西…他總會吃到這一口的,無論是那雙眼睛,還是永遠保鮮的腦子,或者是這顆因為他的吻和觸碰,而加速怦怦跳動的心髒。
——想吃掉,但是還不可以。
“連幾張草稿紙也會吃醋嗎,我的貓先生?”
“你才知道嗎?所以老子不準你有其他貓,虎杖悠真。”
男人是一種占有欲旺盛的雄性生物,這讓他們會對于所有想要靠近他們圈定的領土和伴侶的其他競争對手,産生強烈的敵意和排斥心理,甚至發生戰鬥,趕走或是殺死入侵者。
——虎杖悠真是如此,五條悟同樣也是如此。
五條悟自認為他已經容忍虎杖悠真養得那些「乖狗狗們」很久了,無論那是否虎杖悠真用得順手的手下和工具人。虎杖悠仁那是他看好的學生和這個小騙子的弟弟,所以他沒辦法做什麼,倒是禅院家那隻喜歡無故吠叫的吉娃娃…啧,改天順路去揍一頓好了。
有時候真想和貓一樣,在虎杖悠真的身上蹭上他的氣味标記呢。
五條悟的手臂換了個姿勢,手掌從虎杖悠真的後背沿着脊椎骨凸出的地方慢慢上移,細膩的手掌最後覆蓋在虎杖悠真的頸後,不輕不重地摩挲着帶有斑紋的那一小片肌膚。
自從知道了斑紋賦予的力量和付出的代價後,五條悟似乎變得很喜歡觸碰每一寸帶上那暗紅色斑紋的皮膚,喜歡又讨厭這一輪燃燒的弦月的斑紋擁有者在這一百多年來所做的一切。
——但是他是不會輕易地說出那三個字哦,再黏人的貓,偶爾也是會矜持一下的。
“敢有其他貓,老子就殺了他們,再把你關進爛橘子建的禁閉室。”
也隻有這個時候,五條悟才會感慨五條本家那個充滿臭烘烘爛橘子的宅子裡,有不少禁锢效果比高專更強的詭異術式,也有針對鬼和妖怪的。
也就這種時候那些皺巴巴的老家夥們能派得上用場了。
那隻放在虎杖悠真後頸的手,那種要害被掌控了的姿勢,令虎杖悠真感到不舒服,但又生生地壓制住自己的本能。他知道現在的五條悟不會試圖扭斷他的脖子——但以後或許會。
“您還沒死心啊。”
他怎麼感覺好像聽見了什麼不妙的想法?五條悟還沒放棄那個小黑屋計劃嗎?
虎杖悠真抓住五條悟的手指,輕捏着那比旁人更加細膩的指腹,像是在捏貓掌中的肉球那樣。
“我又看不透人心那種複雜的東西,我的眼睛再好用也隻是咒力方面敏感一點啦。”五條悟難得在虎杖悠真面前,抛下了一直以來遊刃有餘的外衣,流露出罕見的脆弱,“我是全能,但不是全知,也不是萬能的卡密薩馬。”
這件事五條悟從十一年前就知道了,他再怎麼強,也無法随意改變那個他所成長和生存的咒術界,無法改變那些走向歧途的咒術師。他能輕易殺掉上面那些忤逆他的,反對他的,也能無視那些鬼蜮伎倆。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和他一樣。
因為他是最強,所以隻有他是那個例外。
因為他是最強,所以沒有人認為他會擁有這種對“最強”這個符号來說,過于柔軟的心緒。
但是五條悟除了是“最強”之外,他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一個有着自己七情六欲的人類。
“我好像,從來沒有正式地,認真地跟悠真介紹過我的想法,想要的未來是什麼。”
五條悟這罕見的示弱一般的言語,倒是讓被他給強行圈在懷裡的虎杖悠真淡了點心中的不悅和抵觸。虎杖悠真伸手,摸了摸五條悟的腦袋,像是在安撫做了噩夢的時透兄弟。
——畢竟是出生在和平年代的人啊,以這個年紀來說,隻有二十八歲的五條悟已經做得很好了。
——雖然放在他的前世,這個年紀已經是準備當祖父或是已經成為祖父的年紀了。
“是打破現有已經跟不上時代的腐朽制度,重置咒術界吧。”
“…原來你知道的啊。”五條悟的聲音稍顯詫異,又很快地若無其事地試探道,“那,小悠真是想起來了嗎?又想起來多少?”
“悟先生,我有腦子,”虎杖悠真歎了口氣,面上狀似無奈,“能夠從您的言行舉止裡面推測出來。”
五條悟啧了一聲,像是不滿虎杖悠真在諷刺他不喜歡花心思在這陰謀詭計和權力鬥争上。他才不想去搭理那些喜歡彎彎繞繞說話的老東西呢。
“——總之,那些老家夥們全部都爛透了,包括我家那些也一樣。但又不能一下子全部殺掉,那樣總監部就癱瘓掉了,而且誰也不知道後面推上來的那些人,是不是又是一樣的貨色。”五條悟藏在全黑鏡片後面的眼睛,敏銳的捕捉到虎杖悠真因為他「示弱」的話語,而些許變化的神色。
「唔……原來小悠真是吃軟不吃硬,對人撒嬌示弱沒轍的那種類型嗎?」
「好傲嬌哦,小悠真。」
“但是,按照悟先生說過的那幾個人…我覺得你那些學生裡面,并沒有一個是适合扮演管理者角色的。”虎杖悠真維持着記憶不全的人設,“不過,那位伏黑君…在改掉那種想要以死取勝的性子之後,或許可以。”
以桀骜不馴的強者作為管理者來說,不确定性太大了,除了浪費袯除詛咒的人力資源之外,個體力量的強大,也并不意味着萬能。
——所以需要大量的聽話的工具人,才能貫徹領頭人的思想和前進方向。
虎杖悠真沒有留意到某隻大貓墨鏡後滴溜溜打轉的眼珠,以及一看就是「不懷好意」的眼神。他在心中默默地計算着手上有哪些人,計劃着要把他們放到什麼位置,又有哪些人是偏向五條悟的。
“小悠真講話有那種橘子的味道了哦。”
“悟先生不都說我是爛橘子預備役了嗎?”雖然也算是本色出演了,但虎杖悠真還算是樂意陪五條悟玩這個還算有趣的遊戲,“我有在很認真的扮演好這個角色。”
“也是哦。”畢竟虎杖悠真本來就把他那少得可憐的情商,全部點在這上面了嘛,他能發現不是正常現象嗎?
虎杖悠真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地問道:
“所以,會反感嗎?像我這樣的做法。”
“沒有哦,因為悠真是超級甜的青皮的蜜橘嘛。”
話說回來,他的小男朋友到底拉攏了多少「乖狗狗」在手上了?禅院家那隻吉娃娃?
嘁,有點不高興诶。
五條悟将人緊緊地抱在懷裡,頭壓在虎杖悠真的頭上,像是一隻試圖從飼主身上汲取安全感和溫暖的貓。
“所以,你要站在我這一邊,不準你跟樂岩寺那幫老爺爺老太太混在一起。”
***
山腳下
“為什麼這個…女的會跟來啊?”姑且就當做是女的吧,雖然這個女鬼體内還睡着一個男鬼,“她跟着我們的話,祖父大人跟那個白毛會把廚房給弄得一團亂吧。”
希望他們回家的時候,還能見到完好無損的廚房在那裡,還能吃得上一口熱飯。
時透有一郎看着打着黑色厚布做的打傘,渾身包裹在黑色的鬥篷下的白發女鬼,不由得皺起了眉,滿臉不高興。
出了這片山脈,離開了咒術師們布置的結界的範圍後,可沒有積雨雲擋住陽光,讓這名女鬼自由地活動了。
而現在距離太陽下山,還有一段時間呢。
不僅如此,隻要他們仍然在這個結界,虎杖悠真轄下“領地”關西地區和“飛地”之中,他們一旦遇到危險,虎杖悠真就會感知到。
時透兄弟在這些範圍内都是相對安全的,不用擔心因為天黑而遭遇鬼的襲擊。
——因為不算珠世和愈史郎在内,虎杖悠真本身就是這些區域内,唯一會襲擊人類的“鬼”。
——雖然這個“襲擊”很有水分,幾乎都是虎杖悠真在單方面地耍着進入這些區域的呼吸劍士們玩。
時透有一郎覺得他們為了與沒了回信、疑似出事了的朋友相見,離家出走的行為真的蠢透了!他怎麼就為了不寫那些作業,答應了時透無一郎呢?
“祖父大人說,節子是戰鬥女仆哦。”時透無一郎歪了歪頭,一臉純真地說出虎杖悠真的小心思,“祖父大人想要湊齊七姐妹星團,可惜一直湊不齊全七個,僅剩的節子還經常被五條先生「不小心」給拆掉呢。”
“太可惜了。”
時透有一郎并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惜的。那些穿上女仆裝的鬼,在時透有一郎看來,全部都是他那個便宜祖父帶回來給五條悟那個人的玩具而已。
——那是屬于兩個惡劣的大人之間的奇怪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