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咒術高專,校長室
夜蛾正道身後的電視屏幕裡,正在播放着東京本土的新聞。一棟五條悟十分眼熟的半倒塌商辦大樓,出現在女記者身後的投影屏上。
「現在插播一則消息…今日上午東京在秋葉原某商辦大樓發生不明原因的坍塌和火災爆炸事故…起火點位于仍在經營的XX唱片行。」
「本台記者正在積極聯系該唱片行的擁有者和當時值班的員工。」
「目前警方已介入調查起火原因。」
夜蛾正道坐在咒骸們的簇擁下,雙手摁在膝蓋上,本就不善的臉在壞心情的加持下,愈發兇惡了。
“五條,解釋一下。”——你到底是去袚除詛咒還是去搞破壞的。
夜蛾正道重重地吐了口氣…樂岩寺嘉伸讓他管管五條悟?算了吧,這十多年過去了,他能管得動早就管了。五條悟沒捅出更大的麻煩,例如放一發茈轟了總監部,他就該到神社裡感謝天照大神庇佑了。
“啊哈哈哈,不過就是常規的袚除詛咒啦。”身上衣物略有灰塵的五條悟歪歪扭扭地靠在一根柱子上,雙手插在口袋裡,試圖蒙混過關,“反正那邊不是也要拆掉了嘛,讓他們不用謝哦~”
今天的五條悟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夜蛾正道盯着他半分鐘,愣是沒看出來哪裡不對。想說他似乎嗑藥磕多了,有些high的過分,又覺得這跟五條悟平時的畫風差别不算太大。
——五條悟不會又想了什麼馊主意,在暗中計劃着什麼吧?
“——樂岩寺剛才打電話來告狀,說你又欺負京都校的學生。”夜蛾正道放在膝蓋上的手握了起來,強忍着怒氣,“你就算看虎杖悠真不順眼,也不能把那孩子打成那樣啊!”
“哈啊?什麼?”繼續裝傻。
“人都被你埋在大樓下面了!你怎麼回事?!”
“怪我?诶诶诶——?不是吧?!他竟然好意思那麼說嗎?”五條悟伸手指了指自己,誇張地将脖子往後一縮,露出一副後怕的樣子,“喂喂!!我可是無辜的诶!完完全全清白的哦!”
“我也是受害者诶!我看起來像是會欺負學生的那種人嗎?”
“你不是嗎?”——每次把自己的任務塞給學生,讓學生打得要死要活的時候,自己跑去吃甜品、買伴手禮的人,好像隻有你五條悟幹得出來吧。
“現場全部都是你留下的咒力殘穢!怎麼可能不是你做的?”
“當然不是啊!我可是全日本最棒的老師诶!”五條悟理直氣壯地說道,“那是我對好苗子們制定的特訓計劃,愛的鞭撻哦。”
“你十一年前就說要去考教師執照,考到現在,執照呢?”執照都沒有還敢自稱全日本最棒的老師?文部科學省聽了都要把你腦袋錘爛!
五條悟雀躍地歪了歪頭,戴着墨鏡的臉上,露出無辜的表情。
“我不知道喲~~大概是被咒靈吃掉了啦。”
被夜蛾正道訓了一頓的五條悟,哼着他改編到不成樣的《爛橘子之歌》,搖搖晃晃地走出了校長室。他高昂的心情并沒有因為被教訓而有所削減,仍維持着先前的心情,駕輕就熟地拐進了解刨間所在的走廊。
五條悟無視了門上貼着的「五條悟與狗」不得入内的白紙,樂呵呵地轉開門把,門也不敲,就探頭進去。
“硝子~我來找你玩啦~诶?”對準他腦袋砸過來的空咖啡杯,被無下限給阻擋在外,“妳幹嘛脾氣那麼大啦,是需要紅糖姜茶和中将湯嗎?我可是特意來陪妳聊天,打發無聊的時間的哦。”
“…”家入硝子并不想理這位不速之客。
“哎呀,硝子真辛苦呢,又通宵加班了嗎?”
五條悟撿起了地上的紙杯,随手放到一旁的櫃子上。
臉上帶着厚重黑眼圈的家入硝子盯着五條悟那張紅光滿面、皮膚光滑的不像28歲的臉,再想到剛才在洗手間洗臉時,鏡中的那個憔悴的自己,不由得愈發煩躁。
啧,狗男人。
她搓了搓沒有香煙在手的指頭,一條手臂搭在桌面上,沒好聲氣地朝着這位大齡兒童說: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不然就去死吧。
“妳問嘛~問了我就告訴妳~”
“不問。”家入硝子翻了個白眼,繼續寫報告。
“哎呀,問嘛~硝子~”五條悟蕩漾着扭着身體,說話的語調一波三折,“是好消息哦~”
五條悟坐在圓形的轉椅上,轉了一圈又一圈,哼着愈發不成調子的曲子,聲音越來越大。轉椅咯吱咯吱噪聲和曲風詭異的哼唱聲,在這個有些空曠的解剖間裡回蕩着。
幾分鐘後,終于被他吵得無法專心工作的家入硝子重重地放下了筆,啪地一下阖上了資料夾。
“好吧,你到底在高興什麼?”
不會是又給上面的人找麻煩了吧?還是又坑了哪個倒黴的學生?
啧,咒術師一年比一年忙,五條悟這個人怎麼有空在這裡偷懶?别又是把任務丢給自己的學生們去做吧?
果然是罪孽深重的人渣啊。
“我告白了哦,跟小悠真——硝子好可憐,應該沒被人告白過吧。”
“哦。”這個人渣真的對未成年出手了啊,她現在打電話報警來得及嗎?
“他沒答應我诶。”——親吻右手中指應該不算吧?
“哦。”很好,至少虎杖悠真沒被五條悟這張好看的皮給迷惑。
“妳不安慰我一下嗎,硝子?”——給點反應啦!不要那麼冷淡嘛!
“好吧,那你到底在高興什麼?”難道喜久福開分店到東京來了嗎?
“嗯哼~我跟小悠真打了一架哦,我赢了,還不小心把他打骨折了哦。”
“哦。”因為告白失敗,選擇強迫他人還是惱羞成怒?欺負京都校的學生算什麼事?
「要點臉吧,五條悟。」
家入硝子一臉冷漠,似乎成了隻會簡單的敷衍式應答的機器人。
“你不會羞愧嗎?對一個學生下手?”
“不會啊,”五條悟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哦。”
“我以為你這輩子完全沒那根弦。”家入硝子指的是私人感情方面,“喜歡你的人,應該是病得不輕,我說的是腦部疾病和精神疾病。”
她已經很久沒看見五條悟興奮到有些瘋瘋癫癫的程度了…真可怕啊,陷入不知道是單相思還是戀愛中的咒術師,就連最強術師也從天空跌落凡塵,成了地面上芸芸衆生的一員。
家入硝子對五條悟有些一頭熱的行為并不太看好,應該說,她對所有咒術師們的戀情都不看好。從古至今,從來不缺少因為愛意而滋生而出的詛咒,那位詛咒了自己青梅竹馬的乙骨憂太就是一個現成的,還活着的例子。
“隻是以前沒想過啦…現在沒差嘛。”
坐在轉椅上的白發青年雙手摁在填充了海綿的椅墊上,雙腳往後一蹬,身體被有輪子的轉椅給帶着滑動。他把椅子當做了嬰幼兒用的學步車,在家入硝子的地盤裡滑來滑去。
“怎麼說呢?诶,我有點不好意思诶…這是閨蜜間的秘密交流會嗎?”身材高大的白發青年,突然擺出内八字,捂着臉,故作嬌羞狀,“好害羞哦,我們要讨論自己的理想型嗎?”
“我先說!我喜歡逗起來很有趣的那種類型哦——”
“就算日本島沉了,我也不會找你當我的閨蜜。”家入硝子一臉冷酷,纖長的手指敲了幾下金屬的桌面,發出清脆的催促聲,“你到底要不要說?我在等你消耗掉你的訴說欲。”
——雖然她根本不會把五條悟說出來的廢話當真或是塞進腦子裡就是了。
“诶?當然是因為,和小悠真相處起來很舒服啊。”
“這是什麼人渣發言?五條。”麻煩你好好審視一下,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吧。
“那…聊得來?他很聰明啊,我們完全可以跟上彼此的思路哦。”——雖然兩人最終處理的方法可能會不太一樣,但能夠跟上五條悟的所思所想,就彌足珍貴了。
五條悟不需要跟虎杖悠真解釋自己的意圖,因為他能一眼就看出,并在暗中和他配合良好;他不需要過多的掩飾自己糟糕的脾氣,因為還有一個性格脾氣更古怪的家夥在;虎杖悠真雖然不夠坦率但很好懂,不會像庵歌姬那樣突然莫名其妙地發火。就算是五條悟想要活動筋骨的時候,也可以拉着鬧上一場——就是夜蛾正道可能會比較生氣,例如像這次一樣。
所以,彼此都有好感的話,試試也沒關系啊,又不會吃虧到哪裡去。
“但是我發誓,樓是小悠真先弄坍塌的,天然氣管道也是他先點火的!”
他隻是放了幾個蒼和赫,最後發了一個茈而已…怎麼每個人都先懷疑是他先惹事啊?
五條悟有些高興,又有些郁悶。
“聽上去像是在比誰的性格更爛一樣,小學生嗎你?難怪歌姬總抱怨你教壞了她的學生。”家入硝子毫不客氣地吐槽道,“比起談戀愛,你更像是在找一個能陪你玩的傻瓜玩伴。”
“為什麼不行?也不是不可以放在一起。”五條悟坐在解剖台上,一腳踩着轉椅,一腳自然下垂,像一隻好奇的貓一樣,歪着頭看着家入硝子,“最重要的還是高興吧,任務已經夠忙的了…果然還是想要跟輕松一點的人在一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