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監部地下室,最高決策中樞
昏暗的某處房間,光源僅由寥寥放置在承重柱内壁龛的幾根白蠟燭提供。幾個看不清楚面目的老人,端坐在一扇扇障子門後。
“禅院的人還是沒來嗎?”
“聽說又病了…被家中小輩氣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帶着嘲諷的笑意回答道,“有小道消息說,是被家裡小輩下克上了…唉,真是家門不幸啊。”
“與其讨論禅院家那點的私事,不如想想現在該怎麼辦吧,宿傩的容器可是在五條悟的庇佑下,活蹦亂跳的。”
“少年院那隻特級咒靈也沒能殺掉他嗎?是宿傩出手了?”
“光是把宿傩放出來就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情了,不能立刻處死嗎?”
“本來就已經是判處死刑的人了,隻不過五條悟任性地保下了…”
“沒有回報,但「窗」在現場的廢墟裡面探查到屬于虎杖悠真的咒力殘穢。”
一陣夾雜着幸災樂禍的低笑聲和竊竊私語後,先抛出兩面宿傩這個話題的老人又一次開口問道:
“虎杖悠真?九十九的人?不是已經把他調去處理那個行蹤不定的「如月車站」了嗎?就連東堂葵也被我們調去廣島做任務了,他應該沒有了能求助的對象才對。”
“雖然有些誇張,不過據負責他的岡監督說,虎杖悠真等人似乎沒見到目标咒靈,而是把困住他們的列車給劈了。”
“劈了?真是不知輕重!”
“還是沒能查到虎杖悠真的術式?那個劍術呢?貌似是叫呼吸法什麼的…查到了嗎?”
“沒有,但他的劍術應該是和已經解散了的鬼殺隊那邊有關。不過自從鬼王在大正時期被鬼殺隊的人合力消滅之後,這種應運而生的事物(呼吸法)應該也随之消退才對,當年那些人和他們的後代,也用不出那種神奇的劍術了。”
“大概是通過束縛之類的來達到的,鑽規則漏洞可是九十九那個女人最擅長的事…可惜不知道他為此付出了什麼代價。”
“真是個刺頭啊。”
“畢竟是九十九由基那個女人帶出來的徒弟…總監部不也至今沒能收錄她和東堂葵的術式嗎。”
“話雖如此…但是…”
一人在這時敲了敲扶手,沙啞平淡的聲音從那張像幹枯樹皮一樣的嘴裡傳出:
“讓我們回到正題吧——”
“宿傩的容器,這次會參加兩所高專的交流會——”
“…什麼?”“五條悟那人瘋了嗎?!”“夜蛾正道就讓他亂來?也不阻止嗎?”
“如果容器把他體内的宿傩給放出來了……”
一扇扇障子門傳來了這些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們不滿的抱怨聲。
“不,這反而是個好時機…交流會嘛,有所傷亡也算是正常的…是吧,加茂……”先前敲擊扶手的幹瘦老人再一次開口道。
“是的,我已經暗示過樂岩寺了。”加茂家的代表垂着頭應聲道.
“加茂家會在這次交流會裡,袯除宿傩的容器。”
*
東京咒術高專,筵山山腰
“東京…”
虎杖悠真撐着黑傘,慢吞吞地走在隊伍的最後面,面具後的臉滿是生無可戀。
“好熱。”好渴,想吃冰,感覺他要被太陽曬成灰了。
為什麼高專一定要建在山裡,還要爬這麼長的階梯……就不能修個空中纜車之類的嗎?明明山裡面都拉了電線了吧?
好煩啊,交流會什麼的。
他好像更讨厭東京了。
“誰讓我們去年輸給了乙骨啊,還被人一穿五。”真是丢臉丢到家了。
“啊哈哈,畢竟是特級嘛,真依…打不過不是正常的嘛。”
“但他也赢得太輕松了,啊!真是令人火大!”
“東京校的三年級不會參加,應該又會拉一年級的充數吧。好像是因為去年在夏油傑發動的百鬼夜行裡,跟上面的人起沖突,被停學了。”
機械丸分享了他得到的情報。
“東京校這次會參加的隻有一二年級——”
“乙骨也不在哦。”貌似人去了國外吧…
虎杖悠真有氣無力地補了一句…看不過他要死不活的模樣,他剛才被機械丸拉了一把,才不情不願地踩上最後一節石階。
“不用猜都知道面具後面一定是不情不願地死人臉。”就有這麼不想來東京嗎?
虎杖悠真當做沒聽見禅院真依的吐槽,有氣無力地仰頭看向頭頂的紅色鳥居。
“乙骨憂太不可饒恕——!!”
遠遠地就聽見他們的目的地方向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女聲怒吼。
“呵,是那個小短腿啊。”禅院真依發出一聲輕笑,眼裡沒有多少笑意,“喂,悠真,你有什麼想要收拾的人嗎?”
“沒有。”虎杖悠真踩上了最後一個石階,即使見到了東京校的人就站在最後一個鳥居後,也沒有多少顧忌地說道,“沒幾個能砍的,除了真希小姐。”
“喂喂!不要搶跟我搶我的目标啊!”禅院真依不大高興地揪了一把虎杖悠真腦後紮起來的小啾啾,又嫌棄地把手往虎杖悠真的羽織上一抹,“真惡心,黏糊糊的,全部是汗。”
天氣熱流汗才是正常現象吧。
“啧…”禅院真依在瞥見了站在最前方的雙胞胎姐姐禅院真希和伏黑惠後,臉色微變,“哎?出門來接了?真惡心。”
——啊,上次那個褐色頭發的女生還拉着行李箱?不會蠢到以為是在他們京都舉行吧?
“…有什麼妳覺得不惡心的東西嗎?”虎杖悠真重新将腦後的頭發紮好,再次确認了綁着面具的細線牢牢地固定在他的腦袋上。
“不用擔心,你是最惡心的那一個啦,悠真。”
“…謝謝?”
然後虎杖悠真又被踩了一腳。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少女的背影,不再說話。
東堂葵數了數人數,沒見到他想對上的乙骨憂太,倒是發現多了四個不認識的一年級。
“乙骨不在啊。”東堂葵有些失望,目光落在一頭粉色短發的虎杖悠仁身上,“悠真,那是你的弟弟?”确認是親生的嗎?體格上完全不一樣啊。
“他也要參加嗎?好可怕。”
西宮桃握着掃帚的手緊了緊,她可是記得很清楚,虎杖悠仁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兩面宿傩的受肉容器。他們真的要和這種人對上嗎?
還不待虎杖悠真對做出反應,蓄勢已久的虎杖悠仁便朝他撲了過來。
——然後被虎杖悠真一個過肩摔放倒,反剪住雙手,壓在地上。
“這種歡迎方式我可無福消受。”虎杖悠真松開手,雙腳踩住虎杖悠仁的屁股,坐在他的後腦勺上,“請安分一點吧。”
“笨蛋老哥!!你那天竟然把我跟順平丢在川崎自己一個人跑了!!”不要坐在他的頭上啊!會變笨的啦!
“我們可是等了你很久诶!!”
“是嗎?我忘了。”——他忙着去做兼職了,不也沒發生什麼事嘛。
“啊——哪有這樣的啦!你也太敷衍我了吧!”虎杖悠仁在石闆地上撲騰了幾下,沒能成功掙脫,隻好繼續就這個姿勢抱怨道,“我們不是兄弟嗎?每次都把我丢下,我會難過的哦。”
“是嗎,畢竟現在是競争對手的關系。”——這麼黏人好嗎?是還沒習慣咒術師的身份?
“喂喂!見到久别重逢的弟弟好歹也來個擁抱什麼的吧!!笨蛋老哥你在冷暴力嗎?”
“尊重一下我們現在對立的身份吧。”——他們可是來東京校踢館的啊。
虎杖悠真雖然對輸赢不太看重,不過對于去年乙骨憂太在京都,碾壓了京都校的全部參賽人員,使得京都校在自己的地盤上失敗…明明他們占據了主場優勢,怎麼就輸給一隻咒靈呢?
而且,如果不是為了乙骨憂太身上那隻特級咒靈,去年的百鬼夜行說不定不會發生…原本會升上四年級的那幾個人也不會死在去年的百鬼夜行裡。
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一隻咒靈打臉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本想走過來打招呼的吉野順平見到這一幕,有些踯躅,不敢靠近。他對虎杖兄弟的特殊交流方式有些驚訝——這真的不是家暴什麼的嗎?
“噫,好惡心啊,那邊那兩個的互動…黏黏糊糊的。”沒有索要到京都校的伴手禮的釘崎野薔薇注意到了虎杖家的冷暴力現場,做了個鬼臉,“作為獨生女,完全無法想象如果真希小姐也這樣跟自己的姐妹這樣撒嬌…”
“怎麼可能!不可能有那種事情的啊!”雖然禅院真希也有些期待來自妹妹的撒嬌什麼的,不過如果讓她或是禅院真依用像虎杖悠仁那樣丢人的方式,在大庭廣衆下撒嬌…
她,絕對,會拒絕的!!
蠢死了這個一年級…是因為被五條悟那個不着調的給帶歪了吧?
“悠真好像被東京校的人給拐走了诶。”三輪霞後知後覺地發現了這點,“不喊他回來嗎?”
“那個是悠真他的弟弟吧?好變态。”西宮桃轉過臉,像是被惡心到了一樣,“别管他了。”
“不過,四個一年級的…讓的也太多了吧?”機械丸看了一眼即将成為他們的對手的人,默默在後台調出了他們的資料。
“咒術師與年齡無關,尤其伏黑君,他是禅院家的血脈。”加茂憲紀眯着眼睛,平靜地說着讓禅院真依不爽的話語,“——比嫡系能幹許多。”
果然,加茂憲紀剛說完話,禅院真依沉下了臉,皺着眉,嘁了一聲。
“怎麼?”他有說錯嗎?這不是事實嗎?
加茂憲紀忘了在某些程度上來說,禅院真依作為禅院家主的侄女,也算是嫡系的一分子。
“沒什麼。”
“嘛嘛——”三輪霞在旁邊尴尬地笑着,試圖打圓場,“其實——”
三輪霞話還沒說完,便見到五條悟和庵歌姬一前一後的,出現在他們身後的階梯上,頓時,她的眼睛一亮,崇拜地看着五條悟。
“好啦——别内讧了。還有,悠真,别欺負後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