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真撇了撇嘴嘴角,扯出一個除了五條悟之外,沒人看得見的嘲諷笑容。
“這種假設沒有意義。”拜托不要跟他試圖交流了,很煩啊。
“别這樣嘛。”這可不好說呢。
虎杖悠真低頭看着放在腿上的冰淇淋空盒,手指用力捏着白色的泡沫層,沉思良久。
“不會。”
“诶——”五條悟明顯不信,發出一聲怪聲。
“實話。”這個男人又在發什麼神經?
虎杖悠真微微撇頭,朝着醫務室内不經意地望了一眼。裡面那個活蹦亂跳的小粉毛正在大聲地和他的同期們抱怨,關于虎杖悠真前來探病卻帶來一箱冰淇淋。
五條悟低低笑着,手肘撞了撞看上去沉穩的虎杖悠真。
“有人在做撒謊精哦,撒謊精~”
“…”這人好煩!!他果然讨厭五條悟!!讨厭有五條悟的東京!!
“小悠仁可是在撒嬌诶,他可是連「歐尼醬」都喊了。”
虎杖悠真又一次撥開五條悟那隻像是患了亨廷頓舞蹈病的手,把那隻手像是丢開什麼髒東西一樣,扔到五條悟的腿上。
“與我無關。”這人好煩。
——手部動作這麼多,五條悟其實是意大利人吧?
——是不是把手砍了,那張嘴就不會說話了?
“他現在是咒術師。”既然選擇了咒術高專,選擇了作為一個咒術師而活,虎杖悠仁就要盡快成長起來,将心腸堅硬起來,太過柔軟的情緒隻會縱容悲劇的發生,“這是他的選擇。”虎杖悠仁總要習慣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就像他也花了幾年的時間,習慣了家人不在身邊的日子。
就像虎杖悠仁入學前所說的,他已經選擇了他自己的死法,總有一天他們之中某個人會先離開這個世界上。在那之後……就隻會剩下一個人了。
虎杖悠真不覺得自己能夠說服虎杖悠仁,他沒有那個口才,也缺乏和人好好交流的耐性。再來,在某些方面上,虎杖悠仁真的和虎杖倭助一樣,有如出一轍的固執。
去拯救他人?
别說笑了吧……咒術師大多時候連自己都無法拯救,身處于人間地獄的他們,時時刻刻與危險和死亡相伴,直面着人類自己的惡業。
咒術師……可從來不是什麼優良的就業選擇啊。
如果不是為了找到把「孫次郎」面具交給出目川尊的人,虎杖悠真當年根本不會選擇答應九十九由基的邀請,獨自離開仙台。
也因此,虎杖悠真更希望虎杖悠仁像以前一樣,沒心沒肺地活着,最後找一份安安穩穩的工作,多找幾個不同類型的女朋友,每天傻乎乎的快樂着。
做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得過且過,不是很好嗎?
但是……
虎杖悠真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握了起來,堅硬鋒利的指甲劃破他掌心的皮肉,留下數個月牙形的傷痕。
要把那件事…告訴五條悟嗎?
虎杖悠真有些不太确定,但他也不敢心存僥幸,将那些事情當做是一個個「巧合」。如果說出去了,是不是會讓他們本就糟糕的處境,愈發地惡劣?
「但是…萬一呢?」
虎杖悠真不敢賭,五條悟是否早就察覺了這一切,現在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不過是和自己一樣在釣魚。隻不過區别在于沒有根基的虎杖悠真隻能如此,而五條悟是仗着他的實力和五條家,所以無所畏懼。在某些方面,五條悟還不如九十九由基那個大大咧咧的女人呢。
算了吧……沒有告訴五條悟的必要……
虎杖悠真拿着手裡的空盒,站了起來,随手扔進了垃圾桶。他将手攏進寬大的羽織袖子裡,背對着五條悟,一副要離開的模樣。
“要回京都了?真的不去看一眼悠仁再走?”五條悟沒個正形地歪在長闆凳上,懶洋洋地沒有起身的樣子。
“他會習慣的。”虎杖悠真有些冷漠地說
“很傲慢哦,悠真。”五條悟歪着頭,半側過臉對着虎杖悠真的背後。
“你才是他的老師吧。”以及同伴,“交流會再見。”
“哈。”
走出了東京咒術高專的虎杖悠真,在山下見到了岡山和他開來的車,岡山看上去已經到了一會了。
“啊,虎杖同學?事情已經辦完了嗎?”
“嗯,麻煩岡山先生來接我了。”
“哈哈,不用這樣客氣,說起來我也很久沒回來東京校了。”
——在看到伊地知前輩憔悴成那樣,他更不敢回來了。
岡山在虎杖悠真系好安全帶後,發動了車子。
“直接去六本木新城和東堂同學會合嗎?”
“六本木?”好煩,為什麼又是東堂葵?他不是三年級的嗎?
“呃,東堂同學在朝日電視台參加高田小姐的粉絲見面會。”岡山看着導航,在導航的指示下拐上了一座橋,“學生放暑假了嘛,最近東京很多線下活動…啊,還有音樂節,不隻是名古屋和東京,橫濱那邊也有哦。”
“我們不放假。”好煩!!他讨厭暑假!!讨厭夏天!!
“也是了。不過,也就這幾個月忙,天氣涼下來就好了。”岡山笑呵呵,有些樂觀地說道,“我以前讀書的時候…”
岡山說了什麼,虎杖悠真已經懶得聽了。他扯了一張紙巾,撕成兩個小紙團,堵住耳朵孔,頭一歪,靠在窗戶上閉目養神了起來。
——他怎麼不知道新來的岡山這麼話痨呢?東京校的特色嗎?
——他果然讨厭東京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