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被兩面宿傩寄生的消息,在短短幾個小時内,已經傳遍了整個咒術界上層。一時之間,這些腐朽卻是手握最大權力的術師們,紛紛吵着要立刻處死虎杖悠仁。
陰暗的房間内,燭火在周圍的壁龛内搖曳着明滅不定的光芒。取下了面具的虎杖悠真站在了中間最亮的地方,被一扇扇帳子門圍在了中間。每一扇帳子門後都坐在一位總監部的上層成員。
“虎杖悠真,你是否私下放走了被兩面宿傩寄生的虎杖悠仁?”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受肉者虎杖悠仁是你的親生兄弟吧?”
“…虎杖悠仁?啊,我确實曾經有過這麼一個兄弟。”
——煩躁。
虎杖悠真愣了一下,反應遲緩的輕聲回答道。
他的臉色很帶着些微病态的蒼白,橙黃色的雙眼裡閃爍着些許血紅的熒光。
“曾經?”那個聲音追問道。
——煩躁。
“是的,但是他應該是死了沒錯,我很确信我的刀刺中了他,切斷了他的肺部氣管。”虎杖悠真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虎杖悠仁在過去的十五年,一直表現得和一個非術師沒有區别,沒有術式,不會用咒力,也看不到詛咒——如果他現在還活着,那一定是兩面宿傩出手,使用反轉術式救了他。”
“你這是在為你的失敗行動找借口,虎杖悠真——”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煩躁。
他果然讨厭沒有意義的社交,讨厭沒完沒了地應付神經質、啰唆的人。
“我不否認,但阻止兩面宿傩行兇,已經讓我肺髒被灼傷,咒力也幾乎見底。”虎杖悠真睜眼說瞎話,誠懇地自己都相信了,“我也沒有能力從一位特級手下殺掉他要保住的人。”
“我隻是一位使用特殊劍術的咒術師而已。”
“五條悟保下了虎杖悠仁,強行變更死刑為死緩,你怎麼解釋?”又一人語氣不好地問道。
——煩躁。
“在今天偶然碰上之前,我并沒有見過他。”
作為食人鬼的那一面殘缺的靈魂,正在憤怒地躁動着,那是對于自己被輕視,被冒犯的怒火。
——然而他現在是人。
——煩躁煩躁煩躁!
——他不可以對自己要保護的人類下手。
身心俱疲的虎杖悠真從總監部走出來,看着頭頂的太陽,他總感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一樣。
恍如隔世。
剩下的,隻能看東京校,看五條悟了吧。
「悠真,你記住,無論如何,悠仁都是你的弟弟。」
「你們兩個,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
「無論未來會發生什麼,你們都要互相扶持。」
「悠真,你是哥哥。」
虎杖倭助最後的話語,像是魔咒一樣,陰魂不散地又一次浮現在虎杖悠真的耳邊。
——真是,令人煩躁。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上面已經不見半點昨晚燙出來的水泡或燒焦的痕迹。
他,還不夠強。
他需要力量…
虎杖悠真面無表情地握緊了雙手,橙黃色的雙眼裡凝聚着晦澀。
不,與其說是實力上的強大,不如說他在心靈上做不到“無畏”。
這大概是九十九由基讓他到高專的理由,哪怕她讨厭高專。
“你也覺得那些爛橘子很讨厭,對嗎?悠真同學?”
也許是剛好碰上對方也是來接受總監部質詢,又或許是對方刻意等在這裡,虎杖悠真剛走出總監部大門沒幾分鐘,便聽見背後傳來那個輕浮中透着幸災樂禍的調笑聲。
虎杖悠真沒有回頭,也沒有停留,隻是放緩了腳步。
“…”請不要直呼他的名字,他們并沒有那麼熟。
“呀,臉色好陰沉的樣子…唔——難怪平常戴着那麼吓人的面具呢。”
五條悟長腿一邁,便來到了虎杖悠真面前,像一堵牆一樣擋在他的面前。
“是在那些老家夥們面前受氣了嗎?”
虎杖悠真擡眼看向五條悟,耳骨上扣着的玉符模樣的耳墜,從他的臉龐劃過。
“日安,五條先生。”這人的嘴怎麼那麼讨人厭?好煩。
五條悟搖晃着腦袋,彎腰,揭開眼罩的一角。
“唔——怎麼說呢?”
“?”這人想說什麼?能不能别擋着路?他要趕着去早餐店打工啊。
“和悠仁完全不一樣的類型,你有術式啊…那為什麼要藏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