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這些如果都不是如果。當年他救不了爺爺，現在他救了包爺爺。以後，他能救更多深陷泥濘的人。

所以他堅定初心，就決定學醫。

“那你日後的愛人孩子呢？你就不怕他們和現在的你一樣有意見？”

汪時至看了看眼前人，開玩笑地說：“如果你是他們，你能理解嗎？”

“機器都有休息的時候，何況是人，一日三餐總要吃吧，總能抽出時間打電話，發信息。隻要這三個時間點有聯系，那我就能感覺到被重視，自然意見就少點。畢竟，我也有工作，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包予恩脫口而出，在他看來他完全能接受愛人工作繁忙。

看汪時至低着頭，認真思考的樣子，包予恩意識到自己又話多了，連忙找補：“這隻是我個人看法，我能接受不代表其他人也行，你可别完全認為這是對的，反正你以後找對象注意點。”他可不希望汪時至真的信了他的話，以後和愛人相處真這麼做，然後愛人還是不能理解，導緻兩人情感出什麼問題。

有過一次何嶽楊璐的經曆就夠夠的。

總之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緊張什麼，随便聊聊而已，感情的世界可沒有标準答案，參考而已。”汪時至笑包予恩神色都變嚴肅了，哪裡需要這麼正經。

“是你先正經，明明剛剛擰着眉頭像做數學題的人是你，有紙筆在的話，當場你就能記筆記。”包予恩可不服氣，這是明晃晃的污蔑。

汪時至裝傻，否認自己剛剛的表現。

看在他明天就要走的份上，包予恩不繼續為此吵下去。回到原始話題，汪時至确定目标，他還是挺為他高興的。反之，自己還糊裡糊塗的，焦慮感一下子就上頭。

“怎麼了？”包予恩這人很好猜，高不高興都寫在臉上，汪時至一下子就看出他情緒的變化。

包予恩搖搖頭，說沒什麼。汪時至不信，想也知道，這兩天提到最多的就是學校專業，百分百是為這個煩心。

“小包子的褶皺長出來了。” 汪時至上手摸了摸包予恩額頭，“是想變成小籠包嗎？”

“這是鬧哪一出？” 包予恩嘴上雖然奇怪汪時至在幹什麼，但額頭還是任由他碰。

“你外号不是小包子嗎？我聽何嶽楊璐，還有學姐都這麼叫你，除了姓包的緣故，還有長相真的像包子，蓬蓬的，軟乎乎的，讓人見着就很開心。”汪時至解釋道，手還不忘捏包子臉頰。

包予恩覺得莫名其妙，怎麼扯到包子身上去了，那個發瘋一樣的十隻汪又跑出來嗎？

“真的，看到你就覺得很開心，和你待一塊很放松。”這是汪時至掏心窩的話。

“你是不是又想瘋跑了？”包予恩越來越覺得汪時至要解放天性，說的話都不着邊際。

“那就跑起來，和小時候一樣。”汪時至真的就跑起來，一下子甩開包予恩十米遠。

穿着拖鞋跑這麼快，包予恩擔心汪時至摔跤，跟在後頭，喊着慢些。

汪時至哪會乖乖聽話，一直跑，跑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看包予恩跟到哪，兩人一直保持在十米左右的距離。

直到有人過來，汪時至避免撞到人，放慢腳步。包予恩抓準時機追上，兩人距離一下縮短，隻要手往前一抓，人就會被逮住。

“抓住了。”包予恩欣喜地喊道。

路人看到忍不住笑，說：“你們都多大的了，還和小孩子一樣追來追去的。”

“村子空地多，不在村子，還跑不了。”包予恩和來人寒暄幾句。

他說話期間一直沒放開汪時至，生怕這說話的間隙，人又跑了。

人走開了，包予恩才說：“就是，我們都多大了，還在小路跑來跑去，像話嗎？”

“可跑一跑，人精神多了，有沒有感覺舒爽很多。”

雖然汪時至說得不錯，但包予恩才不順着他的話鋒，“等撞到人了，看你精不精神。”

不過，跑一跑，身心倒真的舒展開。腦袋沒工夫想那些煩心的事。

“謝謝，這也是你安慰人的一種方式吧，雖然看着有些笨，但挺管用的。”包予恩還是知道汪時至這回收斂許多。要真像在墓園那樣跑，肯定撞樹上。

看到熟悉的笑容，汪時至也跟着笑起來，有感而發，“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才18，人生都沒正式開始，未來有着無限可能。即使上了大學，被分配到一個完全不喜歡的專業，也能趁這四年發展愛好，嘗試各種各樣的新鮮事物，學習感興趣的技能，認識有趣的朋友。這是你完全可以做到的。”

“你是在灌雞湯嗎？你跟雞湯完全不搭。”包予恩嘴上吐槽，心裡生起異樣的感覺。

汪時至一秒嚴肅起來，說：“我隻是表達我的想法。你比你自己想得要優秀許多，你總是關心别人，有很強的共情力。你還能捕捉到别人的敏感點，我不開心時，你不是一下子就發現嗎？你還有耐心聽别人發牢騷，一點厭煩的情緒都沒有。即便和你鬧别扭，你也不會讓冷氣氛持續很久，先開口的人，總是你。這些都是你的優點。”

“我……”包予恩手動來動去，不知道該放哪，隻覺得耳朵發燙，好像馬上就要燒糊。

反之誇獎人的汪時至，站得端端正正，神情嚴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上台演講。

“總之，你很好，無論你選什麼學校專業都好，你都有能力走花路，要自信點。”

“鈴鈴鈴”正是感動的時候，包予恩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起。

是媽媽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