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吓到！我和爺爺聊他昨天聽到的八卦，正上頭，你突然冒出來，肯定會吓到，你走路怎麼沒腳步聲？”包予恩反潑髒水。

汪時至撓撓腦袋，說抱歉，打擾了他們，請繼續。

“不繼續了，吃完早飯再說。”包予恩拉着汪時至往廚房走，包爺爺緊随其後。

大家分工合作，包予恩拿牛奶，汪時至端包子雞蛋出去，包爺爺坐着等孩子們弄好。

東西熱乎得很，汪時至建議放涼一會再吃，吃過熱的食物對食道不好。

“那就等一等。” 包爺爺裝作不經心，瞟了一會汪時至。這孩子還跟先前一樣，看着神采奕奕的，看來昨天沒怎麼樣。

稍稍能放心些，包爺爺接連問：“時至，這幾天住家裡還習慣嗎？飯菜吃得習慣吧？還有你們天天都出去，看到村裡人，他們難免會和你搭話，這些适應得了嗎？”

“都習慣，村裡人都很友善。” 汪時至恭謹回應，他想是時候該把明天就離開的消息說出來。

“包爺爺，我……”話卡在嘴邊就被包予恩打斷了，他抱着牛奶箱子蹦過來，叨叨着牛奶喝得很快，隻剩下三瓶，剛好夠喝，要再去買才行。

包爺爺應着好好好，又說：“時至，你剛剛要說什麼來着？”

“沒什麼，就是想問包奶奶怎麼不在？”汪時至失了那份勇氣，無法短時間重新說，幹脆扯開話題。

“怎麼你們一個兩個都要找她，我在不就行嗎？”

“您在當然行，但奶奶在更好，是不是，時至？”包予恩推了推汪時至手肘。

汪時至正想着該在什麼時間段提起自己要走的事，被包予恩這麼一叫，什麼想法都沒了，反倒支支吾吾的。

包予恩對這反應很熟悉，這不就是老師上課點名，學生走神不知道老師提問什麼的反應。

“你沒事吧？想什麼呢？”包予恩輕聲問道。

汪時至搖搖頭，說自己沒事，讓大家先吃早餐。

轉移話題，這是包予恩同樣很熟悉的伎倆，汪時至是真有心事，是和他爺爺有關系嗎？

“你們夠不夠吃，總感覺這早飯有點少。”包爺爺三兩下就把包子，牛奶都吃完。

“爺爺你吃東西這麼快的嗎？”包予恩想着事，所以吃得慢，不然以他平時的速度，和自家爺爺不相上下。沒對比，就看不出弊端，爺爺這麼大年紀吃這麼快可不是好事。

包爺爺納悶包予恩什麼時候吃東西這麼斯文？小口小口地撕着吃，牛奶也是小口小口地抿着喝，現在居然還驚訝自己吃東西的速度。“你和我一起吃飯多少年了？平時我就這樣，怎麼突然這麼說？”

包予恩看了看汪時至，解釋自己昨天連着嗆到好幾次，都是因為吃東西太快，不是因為汪時至在旁邊自己就要嗆死。

人吃東西哪有不被嗆到的時候。包爺爺覺得這太誇張，幾十年吃東西都是速度，什麼事都沒發生，太擔心反而會适得其反，保持之前的正常節奏就好。

雖然包予恩自己都做不到細嚼慢咽，但有意識地慢慢糾正，他覺得這是好的開始，但爺爺就是覺得保持了幾十年的習慣沒帶來什麼壞處，為什麼要改。

“那你問時至，人家醫學世家，你說要不要改。”包予恩把戰火往汪時至身上燒。

本來祖孫拌嘴，汪時至就不敢亂說話，亂做表情，怕引火燒身。包予恩自己落不到好，就把火引到他身上。不過，他的确認為細嚼慢咽是對的。但習慣不可能說改就改，要循序漸進。

就知道會這樣。包予恩猜到汪時至肯定會兩邊不得罪，兩邊說好話。

至于包爺爺壓根就不把這事放心上，他隻當包予恩一時興起，講究起來。

包爺爺摸了摸肚子，一點飽腹的感覺還沒有，覺得裡頭空空的。

盤裡還有雞蛋，他飛快剝殼，把蛋白和蛋黃分出來，他吃煮雞蛋就喜歡先吃蛋黃再吃蛋白。

蛋黃剛進嘴裡，正吃得好好的，他頓感喉嚨像是被石頭壓住一樣，不太舒服，緊接着，他慢慢覺得自己喘不上氣。

這一下，把兩個小孩都吓住。

包予恩跑到包爺爺跟前，想給他順背，但爺爺臉色紅得像被炭火烤了一樣，雙手掐着脖子不放開，整個人像是離開水的魚一樣，嘴唇都變得青紫起來，整個人看着像要爆炸一樣，他不敢動手。

好在汪時至反應迅速，立馬打了急救電話，他把手機遞給包予恩，讓他告知醫護人員，家裡的具體位置。

而汪時至之前學了些急救方法，他判斷包爺爺這是被嗆住了，立馬跑到他身後，把前腿放在他兩腿之間，将他靠在弓起的腿上，讓他保持着身體前傾，自己抱着他，左手握拳，右手握住左手，打木樁似的一直壓着老人的腹部，汪時至邊弄邊喊着：“包爺爺，别緊張，您會沒事的。”

一旁的包予恩哆哆嗦嗦地交代完事項，手止不住地發抖，手機捧不穩，摔在地上，都反應不了去撿，眼睛隻能死盯着眼前驚險的一幕，他感覺自己無法落地，飄在空中。

直到爺爺咳出那罪魁禍首——雞蛋黃，漸漸地恢複呼吸，喊着他的名字，他這感覺自己回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