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東西不要太快,也不要吃這麼大口,你忘了我早上說的?”
包予恩腦海瞬間浮現早上吃胡蘿蔔餅時被噎到的場景,同一個問題一天出醜兩次,有些丢人。
“我盡量注意,以後你多提醒提醒。”
“可沒那麼多以後。”
“為什麼?”話一出口,包予恩就覺得自己說了傻話,他們又不會一直在一起,哪能時時刻刻提醒着。
“啊,那我們倆在一塊的時候,你提醒我不就好啦。”包予恩清空了盤子裡的炒米粉,主動提出要洗碗,話題由此中斷。
兩人回歸沉寂,直到包爺爺包奶奶回來,屋子才熱鬧起來。
老人家一回來,就先問吃了什麼,要不要再煮點什麼來吃。
包予恩搶答兩人早吃過了,他倒是好奇他們是和誰去吃下午茶,怎麼去那麼久。
“我們老朋友多着去了,不是今天約這個,就是明天約那個。今天剛好碰上心妍爺爺,搭他的順風車回來,不然我們這會還在路上。”包爺爺癱坐在沙發上,汪時至有眼力勁地給老人家倒水喝。
包奶奶忍不住稱贊,“還是時至更乖巧些,知道倒水給我們。予恩,你幹什麼去?”
“杯子是予恩在廚房洗好,拿出來的,水也是他燒開的,我隻是借花獻佛。”汪時至解釋道,給自己也倒上一杯水。
雖說汪時至說的是事實,但在這種有些煽風點火的情景下說出來,感覺好挺會說話。
但是不是顯得太正經?
包予恩怪别扭的,他抱着包奶奶手臂,佯裝委屈地說:“就是嘛,奶奶,你孫子我還是很會幹活的,不要因為時至來了,您就忘了我的好處。”
“沒忘,你聽不出這是玩笑話嗎?”包奶奶笑得合不攏嘴。
“是了,你們今天一大早究竟去哪了?到了中午也沒回來。”
早上出門,奶奶就問過他們去哪,當時就含糊其詞,隻說去玩。現在奶奶又問,不好再糊弄人,包予恩看向汪時至,示意他來回答。
汪時至會意,既然去完回來了,沒什麼好隐瞞的,幹脆實話實說。
包爺爺這時拍了拍手,說:“哎呀,年紀大,忘性也大,我們把汪大哥的生日給忘了。我們本來也該跟着去祭拜的,你們小年輕既然要去,怎麼不叫我們一起呢?你們出門還什麼東西都沒帶,起碼要帶一束鮮花。”
“我麻煩予恩陪着去,已經很不好意思,而且我知道二老在清明節的時候就看過爺爺了,這才隔了多久,再麻煩您二老,就真的太過意不去。”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們不講那些虛的。”
老人家的心意,汪時至清楚。正因為清楚,所以才不敢太過麻煩。畢竟,作為爺爺親兒子的爸爸都沒掃過幾次墓,哪好意思麻煩隻是作為朋友的包爺爺一家。
大家為這事說了許久,還是包予恩說時候不早,爺爺奶奶還沒洗漱,弄得太晚對身體不好,老人家這才罷休。
回到房間,包予恩伸了個大懶腰,體内的瞌睡蟲被勾起,看到旁邊一臉精神的汪時至,忍不住問:“奔波一天了,不累嗎?”
“還好,沒覺得很累。”
“真的嗎?那為什麼我覺得這麼累呢?”
“你是身體和精神雙重累。”
本身就沒睡好覺,一大早陪他出門,回來又碰上何嶽楊璐要分手,一整天下來當然累。
說得不錯,可包予恩覺得他表面上看着疲勞,實際上汪時至比他更累,這人心裡裝着很多事。
他太客氣了。之前提過一嘴自己怕癢,碰一下手腕都要提前說一聲。奶奶一句玩笑話,他立馬就要解釋。
之前想要他陪着一起去墓園,也是小心翼翼的。剛剛大家一起聊天也是,說的都是客套話。
雖然禮儀滿分,但總覺得哪裡不對。
在墓園上瘋了一樣跑着的汪時至和現在處處客氣的汪時至誰是同一個人嗎?
“十隻汪,有心事的話,可以跟我說,我可能幫不上忙,但我是個很好用的樹洞。”
“為什麼覺得我有心事?”
“因為小狗不開心,一眼就能看出來,你耳朵耷拉着。”
這話擊中汪時至的内心,若幹年前的包予恩也說過類似的話。這人不僅外貌等比例長大,柔軟的内心也等比例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