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了半截路,兩人遇上不少人。大家已經習慣他倆同時出現,投喂都會給多兩份,原本還算輕便的背包,漸漸地鼓成一個球。
為減輕負擔,兩人又停下來,吃起東西。
張大爺家做的胡蘿蔔雞蛋餅是鹹香口的,吃起來油滋滋的,特别香。黃奶奶家的水果榨汁,用料十足,不用放糖,原本的水果自帶的果甜味就已經足夠好喝。
兩者搭配起來,相得益彰,令人特别滿足。
現下他們已經出了村子的居住區。
再騎上一個小時應該就能到目的地,到達之後,時間還算早,回程動作快點,回去還能睡個午覺。包予恩心裡算着時間,看了看在一旁一小口一小口咬着餅的汪時至。
這個功夫他已經把兩個餅都咽下肚,他才隻吃了半個。
汪時至見他目光如炬,以為他還想吃,就把沒動過的那個餅遞過去。
雖然包予恩的本意不是這樣,可他是真的很喜歡吃這餅,加上這餅的香氣直往他這裡鑽,就沒跟汪時至客氣。才咬了一口,邊上的人說:“細嚼慢咽有助于消化。”
“怎麼不知道你原來還挺啰嗦的。” 包予恩又吃了口餅,隻是兩口的功夫,他已經把餅全吃完。
“我隻是實話實說,你的咀嚼習慣真的要改改,包爺爺也和你一樣吃東西很快,這對健康真的很不好。” 這幾天相處下來,汪時至注意到包予恩爺孫倆吃東西都是大口大口,還很快。
昨晚,連吃魚這種多刺,需小心食用的食物都是大快朵頤,實在危險。
可十幾年來,包予恩都是這麼過來的,不也好好長到現在。但爺爺年紀大了,的确該小心些。
“好,我盡量注意,回去也和爺爺說說,叫他也改一改。”包予恩當下就小口小口地抿果汁。
但不知道是不是轉變過快,竟然被嗆到。
汪時至趕緊上前拍包予恩後背,還讓他快些咳嗽。
咳了一陣,包予恩稍微好受些,不禁吐槽今天他太不在狀态,肯定是因為昨晚做噩夢,夢境反映現實,所以今天總遇事。
說到噩夢,汪時至想起來,昨的确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不像蚊蟲叫,可聲音跟蚊子飛過一般,很小聲,吱吱呼呼的,他還以為是夢境,這麼看來這是包予恩做噩夢時的呻吟聲。
噩夢的具體内容,包予恩記不清,隻隐約記得一些細枝末節。
夢裡,他好像被人給擒住,他陷在裡面,久久出不來。當他以為自己快不行的時候,鬧鐘就響了。
做夢之後,人都會很乏,反正過後就會清醒,這些隻不過是小插曲,沒什麼了不起的。
包予恩安慰自己的同時,不忘告訴汪時至,他這點小衰氣不會傳染給别人,放寬心。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總給我帶來好運。”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汪時至人生的至暗時刻,包予恩都在他身邊。盡管日子很短,已然足夠。
怎麼這麼像要讨東西吃的狗狗?兩隻眼睛忽閃忽閃的,在賣萌嗎?包予恩突然抖了起來,頓感身上的雞皮疙瘩要冒出來。
“你不要總是這麼正經,輕松一點。” 包予恩為避免對視,拍了拍汪時至大腿,接着手很忙地收拾垃圾,又說:“我們不要總在休息,快點把事情做完。”
垃圾都丢完了,對方還坐在原地沒有動起來的意思,包予恩想是不是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顯得不耐煩,讓他不高興了,忙說:“啊,我不是催你的意思,就是早些把事情做完總是沒錯的。”
“我根本就沒這麼想,在我這,你不用太小心。” 汪時至起身,他本來就沒什麼東西要收拾,隻要起身,就能随時出發。
包予恩這麼小心翼翼地顧及他的感受,雖然很體貼,卻讓他不怎麼高興。
這說明他們的關系還不夠好,距離還沒有拉近。
汪時至一邊想要包予恩像對何嶽那樣對他,一邊又深知不可能。
他們在一個村子長大,又一塊上學,有十幾年的情感基礎。而他們,雖然認識時間跨度很長,但真正相處的時間,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怎麼可以相提并論?
包予恩敏銳捕捉到汪時至在鬧别扭,可結合爺爺奶奶說的,加上這幾天的相處,這人明明不喜歡别人靠得太近,喜歡和人保持距離。
昨天爺爺偷偷拉着他說,晚上回家,路上碰着心妍姐,對方和汪時至拉近乎,聊着聊着,兩人就夾槍帶棒。
聊天内容聽着沒什麼特别,可偏偏兩人就把這些尋常話弄得跟吵架似的。
村子就這麼大,兩人很大概率又會碰上,真碰在一起,能趕緊走開就趕緊走,不能,也要找借口離開。總之,就不要讓兩人在一起超過1分鐘。這是包爺爺昨天千叮萬囑的話。
印象裡的心妍姐是每個孩子都喜歡的大姐姐,長輩們都經常誇她嘴甜,禮數周到。
這樣的人,汪時至都不愛搭理她,這不就是有很強的邊界感,容不得别人一絲一毫的冒犯嗎?
所以他才特意小心說話,難道做錯了嗎?
這些想法被包予恩掐頭去尾地表達出來,汪時至沉默一會,随即扭過臉,小聲地說:“隻是嫉妒心發作。”
細微的聲音沒逃過包予恩靈敏的耳朵,他攬住汪時至肩頭,哈哈笑道:“你隻是裝成熟,内裡原來這麼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