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懂了店長的言外之意,他僅僅應我所需介紹了那場比賽,卻點到為止不希望我了解更多。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怕也是織田的意思,他不希望别人去探尋這場奪走他職業生涯的比賽。
天色不早,我起身告辭。店長搖着蒲扇招呼一聲:“織田——送一下佑木。”
我撓撓頭,“沒必要啦店長大叔。”他笑着朝我眨眨眼。
織田作從後廚走出來,順手摘下了圍裙,淡定地擦了擦手,說:“佑木,你要走麼?”
店長說:“最近街上不太安定,你把佑木送回學校吧。”
織田作平靜地回應了一聲。
“孩子很喜歡你。”走在街上,織田作之助認真地說,“謝謝你,今天陪孩子玩了這麼久。”
我目移。主要是真玩嗨了,根本分不清是誰陪誰在玩,其實我覺得孩子們今天也累得夠嗆,“沒有啦學長,我也很開心。”
“如果你有空,随時可以過來。”
我不知他說的是孤兒院還是咖喱店,總之出于禮貌先笑着答應了。
路過一家藥店,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抱歉,等我一下。”他朝我點頭,擡腳走進藥店。
我的心微微揪起。是去買治療手臂的藥嗎?都過去了這麼久,織田作的手不知道怎麼樣了。店長的話在耳邊回響,光是聽他轉述就能感受到比賽的驚心動魄。毋庸置疑,織田作很熱愛擊劍,身為擊劍天才的他甚至本應有大好前程。手臂受傷後最初的那段時間,他是如何面對破滅的夢想的?
我站在藥店外,看着街道上亮起的一個個招牌發起了呆。我腦中浮現出織田擊劍的畫面,很難想象這個溫和平靜的男人如何在賽場上鋒芒畢露,居然能有擊劍天才的名号。
“佑木?……佑木?”
我突然回神:“啊,織田作,你回來了?”
“你還好嗎?看起來很難過。”
“沒事啦,我一直低着頭學長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啊!”
“氣質。”
“又是氣質……我真是搞不懂這麼抽象的詞彙。”
他似乎笑了一下,把手裡提的塑料袋遞給我。我下意識接過,裡面裝的居然是一瓶藥用氣霧劑。
“活血化瘀的,每天噴三次。”
“啊?”
見我有點疑惑,他猶豫一下,又不知怎麼形容,隻好指了指他的額頭:“變色日雜妝……”
我:“……”
我:“。”
“别說了織田作。我知道了。”我痛苦地扶住腦門,腦海裡閃過他多次看着我的額頭神色微妙的畫面。
不是很精心編造的謊言以一種很莫名其妙的方式被戳破。
“織田作你早認出來了,還和我裝那麼久。”我輕揉額頭,抱怨道。
“因為看到佑木裝的很努力。”織田作之助欲言又止:“而且總覺得那時候戳破會發生不太好的事。”
是呢,會被惱羞成怒的我毀屍滅迹吧。我微微笑,在心中輕聲回答。
回到宿舍的我在床上躺屍了一會。路上并沒有感覺,回到熟悉的小窩才驚覺今天鬧了一天,随之而來的是□□的疲憊。我享受幾分鐘溫軟的小床,又掙紮着爬起來洗澡。
沖了個熱水澡,擦着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往回走時,遇見了泉鏡花。
嗯,鏡花像什麼,專門在回宿舍路上刷新的萌物。
其實我一開始沒有發現她。放假期間宿舍樓的女生本來就沒幾個,我都沒想到會碰到人。她的腳步又悄無聲息,将聲音收到極緻,我隻能聽到衣料摩擦的聲音。
嗯?什麼奇怪的聲音……
這時,突然在幾乎貼着我的身後傳來幽幽的一聲:“你回來了?”
在昏暗的女宿走廊,這一聲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響,像是電流一樣經過全身,我感覺自己的頭皮一下子發麻,頭發幾乎要炸起來。
我驚恐地狂甩頭,像是洗完澡的小狗甩掉毛上的水珠一樣,想要把髒東西驅逐走。
什麼東西……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