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大家都回寝室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畢竟長假很少有人願意待在學校。谷崎兄妹挽着手離開,很難想象他們要回到怎樣的家庭……绮羅子的家就在橫濱,但她擔憂貓毛過敏的父母無法接受自己在學校撿的貓,所幸小咪已經跑走流浪了,似乎不願意離校。
中島敦不願意回孤兒院,賢治打算後天和我一起回鄉,所以暫時留校。由于這兩天有約,我也沒打算回東京。唯一出乎意料的是泉鏡花也留校,我問:“泉不回家嗎?”
泉鏡花安靜地搖搖頭。微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麼。
中島敦解釋道:“鏡花的父母在政府單位工作,沒有時間照顧鏡花。”
“這樣啊。”我沒有再問下去,朝她眨眨眼,表示我的歉意。不過中島君你怎麼這麼了解?看着相處宛若兄妹的二人,我輕哂。
陸續與偵探社分别,我繼續與泉鏡花走向宿舍。
“上次問你的問題,怎麼樣。”
她指的是問我和黑手黨關系如何的問題。
我認真地回答:“應該算友好。”
她沉默地看着我,眼裡不知是擔憂還是意見沒被聽從的難過。她說:“黑手黨是暴力的集團。”
“雖然我不打算加入黑手黨,但它值得尊敬。”
我想要和她講森先生的感人事迹,但總有種莫名的預感,覺得她會把我當神經病,于是我改口安慰她:“不要多想,泉。好好享受假期吧。”
她微微垂頭,居然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你都叫她們直美和绮羅子。”
我微微一怔。
的确是這樣,偵探社其他的女性我都是更親昵地喊名,連大一屆的晶子學姐都在前幾日改口。但卻叫泉鏡花的姓。因為泉鏡花更文靜,而且對我和黑手黨的交往更加抵觸,我不敢唐突她。看樣子,難道泉鏡花會在意?
我微微側目看泉鏡花。她精緻的五官此刻流露出類似于苦惱的神情,眉頭微蹙好像受到委屈,泛紅的面頰帶着點嬰兒肥,看起來十分好rua。
我思索一會,還是認真地問她:“你想說什麼呢?”
她久久未言,面上郁郁的神情更加明顯。我想到泉鏡花的父母對她疏于管教,恐怕不擅表達。我有些心軟,打算循循善誘。
她突然擡頭,認真地看着我說:“我想讓千葉、叫我鏡花——”
诶?
就、就這麼貼臉開大了?
我愣住了。
她看着我的眼睛撲閃撲閃,明明面無表情卻無端讀出幾分期待,萌啊,實在是萌。
好吧,認輸。
我小聲說:“讓我叫你名的話,你得先改口吧……鏡花醬。”
似乎看到她的眼睛亮了一下,肉眼可見地冒起小花,雖然仍面無表情。嗯,她的表情怎麼又單一又豐富的?
“……佑木。”
話又說回來,鏡花和我的交往也不多,僅有的幾次交流都是有關黑手黨,還都不愉快。我以為鏡花不會太喜歡我呢,沒想到會為了稱呼生悶氣。
……突然想到鏡花幾次主動找我談黑手黨,難道是她在意的表現?
我慢很多拍想到。
“佑木,在想什麼?”
我幹脆直接問本人:“在想鏡花之前為什麼找我談黑手黨?”
她表情很認真:“黑手黨很危險,你會受傷。”
果然是這樣……我扶額。剛好宿舍到了,我摸摸鏡花的頭:“放心好了,我不會讓自己受傷的……鏡花,回宿舍吧,假期愉快。”
她面頰微紅,點了點頭離開了。看着她的背影,總覺得在冒小紅花。
回到宿舍,小銀正在收拾行李,看來是要回家。
“假期打算幹什麼?”我問小銀。
“管理公司。”小銀不太好意思地答道。
啊,差點忘了,我的舍友可是成功繼承父母财産的二代,上一個惹她的人現在還在她手下的廠打螺絲呢。
“佑木,有空來我們家玩。”小銀發出邀請。
我答應了,又微妙地問道:“不會有管家說‘你是小姐帶回來的第一個女人’這樣的情節吧?”
小銀:“……不會的。我保證。”
當然,後來去他們家,的确沒發生這樣的事。隻不過管家姨母笑看着我說了句“你是少爺帶回來的第一個女人”。
那都是後話。
第二天一早,我起身洗漱,換了一條淺綠色的裙子出門。大多數人回家了,宿舍樓顯得很空曠,走路都能聽到回響。
出了宿舍樓,遇見抱着一堆雜物的中島敦。
“中島君,早上好,你在幹什麼?”
“啊,趁着假期整理一下偵探社的資料。早上好,千葉。”他從高高一摞資料中擡頭看了我一眼,愣住了。
接着我歎為觀止地看着他表演了一個平地摔,很快被資料淹沒。
太了不起了,中島君。平地摔這種東西,就連我一個正經JK至今都沒學會啊。
我無奈地停下腳步,蹲下和他一起撿資料。卻難料他猛地把頭擡起來,痛擊了我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