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了幾秒,倆人默契的噤着聲。
“楊塵。”
“嗯。”
“我想睡了。”
“我去給你找些安神的香薰。”楊塵說道,沒等林溫酒再說便起身走開了。
林溫酒透過落地窗看向外面殘破不堪的院子,他在一條條捋清紊亂的思緒,可外面的謾罵聲太嘈雜……
他緩緩閉上眼,眸光消散。
好吵……
無名的罪就要由無辜的人來承擔嗎?
楊塵點好香薰放在卧室裡,回到樓下發現林溫酒已經躺下睡着了。
他這時才真正看清林溫酒的身子有多薄。
單薄的身體縮在沙發上。
可林溫酒并不弱小。
他承受了很多生命不能經得住的痛。
楊塵橫抱起他,動作輕微,但林溫酒還是醒了。
他沒有睜開眼,隻是淡淡道:“楊塵,我不走……我沒錯……”
“好,我們就留在這裡,守着家。”楊塵沉着嗓音,不自覺放小的聲音也像一種保護。
次日,楊塵找公司把院子修複了一番之後他就去工作了。
林溫酒日如既往的被留在這棟小别墅裡。
他在樓上望向窗外,發現有郵遞員在信箱裡塞了信,沒過多久,又有快遞員把快遞放在了門口。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冒險把這些全拿回家去。
路柏嚴工作完去了醫院看言春朝。
“我這病房還真熱鬧,我不認識的人都來看我。”言春朝說道。
“我是林溫酒的朋友。”路柏嚴搬來一個米白色的靠椅坐下。
“你也是來替他鳴不平,來罵我的?”言春朝歪頭問他,但是言語中沒有任何譏諷的意味。
路柏嚴搖搖頭:“我就是來看看你,看看林溫酒真心交的朋友是什麼樣的。”
“可我的生命在倒計時,看不看其實也無所謂。”言春朝自嘲道,話語停了片刻又說:“他怎麼樣了?”
“小酒嗎?他應該待在家裡,短時間内不會出來了。”路柏嚴如實說了出來。
言春朝把泛起的眉頭壓了下去,又說:“那……你們準備怎麼辦?”
“其實,不是所有事情解決了就是完美結局,”路柏嚴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着,他的目光也随之落下:“我們在等,等輿論轉向,等大家漸漸忘了林溫酒這個人。”
“怎麼能忘了呢……他好不容易讓那麼多人記住他。”
“沒辦法,這件事誰也改變不了,林溫酒動了那些資本的蛋糕。”
良久的沉默在最後幾分鐘被打破。
“對了,他之前來,我看他的手還是不能動,還能治好嗎?”言春朝擔心道。
“應該……不能了吧,畢竟做了這麼的康複訓練,也沒有起色。”路柏嚴不擅長撒謊,這種善意的謊言他更是不願意說:“你有什麼想要我傳達給林溫酒的嗎?”
言春朝落寞地垂下眸:“不了吧,他還是早點跟我撇清關系好……”
“好,”路柏嚴點點頭,起身正要離開時說:“我會一字不差的說給他聽。”
言春朝詫異地看着他,急忙拽住他:“哎!我沒讓你傳這句!”
路柏嚴安靜片刻說道:“你是林溫酒的朋友,不是林溫酒的宿敵,或許他也想聽到你說一句‘我現在一切都好’,你覺得呢?”
“嗯……”
公司那邊忙成一團糟。
言辭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盡心的去照顧他們。
言辭給楊塵他們端了些點心和咖啡:“你們要不休息一下呢?”
楊塵挑了一個比較好看的點心裝起來跟外套放在一起:“不行,這幾天公司的流水賬情況太不好了。”
言辭走到段弋錦身邊,好言勸道:“那你休息吧,你都兩天沒合眼了。”
段弋錦雙手揉了揉憔悴的臉,而後舉起咖啡一飲而盡:“不用,啊……對了,你這兩天多去陪陪林溫酒吧,楊塵總在公司也不能時時刻刻看着他。”
言辭點了點頭:“也好。”
也算是盡了一份力。
言辭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可就這一眼讓她久久移不動腳。
她點開那喧鬧的視頻,滿眼不可置信,微微張嘴,聲音卻卡在嗓子裡。
“怎麼了?”段弋錦最先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言辭把視頻給楊塵看,問道:“楊總……這是小酒的老家吧?”
楊塵急忙拿過手機,視頻内的場景他再熟悉不過。
前些日子,他還和林溫酒去見了家長。
“他老家的地址被扒出來了,現在一大堆人去他家裡鬧,家裡隻有兩個老人嗎?”言辭心越來越慌,連講話的聲音都顫個不停。
“楊塵,家裡斷網了嗎?”段弋錦問道。
“沒有……”楊塵幾乎是失神的模樣,盯着視頻被定住了一般。
“那還愣着什麼啊!回家,别讓林溫酒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