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春朝,順便幫我把這個文件打印一下吧,兩份,謝謝。”一個女人對着言春朝甜妹地笑着。
“哦,好。”言春朝笑着答應了。
那女人又說了句謝謝就轉身走開了。
言春朝低頭等着打印機吐出的紙張,忽然感覺鼻子有一股熱流。
他擡手用手背蹭了蹭,眼睛掃到手背時,眼前被一大片紅染盡。
他定神看了許久。
可血流的越來越多,血滴落在地上炸開了鮮紅的花,言春朝着急的用手去蹭,臉上都被血污染開。
“言春朝!你怎麼了?!”同事看他這幅樣子,連忙放下手上的工作來扶他。
言春朝已經看不清他的臉了,意識漸漸模糊,突然眼前天旋地轉,他側身砸在地上。
大家見狀立馬來圍上來。
言春朝眨了眨眼,撐着身子想要站起來,可試了幾次都接連摔下。
漸漸地,他身上開始沒什麼力氣,臉着地隻能聽見周圍嘈雜的聲音。
“120!打120!”
“言春朝!言春朝!”
“言春朝……”林溫酒聽他講着這事兒:“為什麼會這樣?”
“剛裝修的房子,甲醛超标,白血病。”言春朝有氣無力地說道:“裝修公司賠了錢,我在那段時間考公司補貼和賠償款治病,做化療,所以……頭發都沒了。”
“那你為什麼會進去?”林溫酒始終皺眉,看着言春朝這幅憔悴的模樣,實在想不到他是怎麼殺的蘇子衿。
“化療太難受了,那天上了網想分散注意力,就看到了那些視頻。”
言春朝指的是韓璃雪和江習那些視頻。
“我看到了你……”言春朝蹙眉後又松開:“當時就覺得這個人該死,我又覺得自己沒幾天能活的日子了,化療真的很……反正我是受不了,放棄了,然後想着替你出出氣,也當替那些無辜的人讨一個公平。”
“韓璃雪我不認識她,可她的命不是一件小事,我也不知道法律公不公平,隻知道命不能白丢……”
林溫酒的眉頭越來越緊,他實在想不到言春朝竟然是這麼不冷靜的人。
或者說,是非分的太明白了。
“然後我故意犯了點事兒,進去了,見到了蘇子衿……”
當時,是蘇子衿先來找他的。
“我認識你。”蘇子衿看着他笑着說道,臉上的疤痕撐開,給人驚悚的一面。
“?”言春朝蹙眉。
他不認識蘇子衿。
隻是在網上看見過。
也通過網絡,恨上了這個人。
“林溫酒的小跟班,”蘇子衿言語中忽然帶了挑釁的意味:“可惜,有白血病。”
言春朝瞬間就被激怒,他沖上前去抓住蘇子衿的領子:“你怎麼知道?”
“甲醛超标?”蘇子衿明知故問道。
“告訴我,你為什麼都知道?”言春朝咬牙切齒地瞪着他。
“如果我說甲醛超标不是因為裝修公司呢?”蘇子衿的笑容越發猖狂。
言春朝緊蹙的眉頭松開,滿眼不可置信,他手中脫力松開了蘇子衿。
“是你……”言春朝輕聲說道:“可我們根本沒什麼交集……為什麼害我?”
“我說了,因為你是林溫酒的小跟班?”蘇子衿摸了摸臉上的疤:“我在抓林溫酒之前就知道他一定反抗,還是那種不弄傷我不罷休的那種,所以我提前找到了你,又恰好知道你在找房子,那我就讓林溫酒看看,親眼看着你是怎麼死的。”
“那麼多人撿了我又扔下我,我以為淩夢河不會,我以為讓楊塵和路柏嚴的事情暴露,她就會對自己的兒子失望,放在我身上的期待會更多一些……但是她竟然讓我去頂替路柏嚴的位置替她的兒子去脫罪!”
“可以,我用十年的時間,讓楊塵知道他當初的一句謊言要用多少代價去彌補。”
言春朝漸漸猩紅了眼,眼眶的淚劃下,他看着蘇子衿,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緩緩站直身子,忽然伸出帶着手铐的雙手去抓蘇子衿的頭。
蘇子衿卻隻是看着,竟然分毫不躲。
“砰!”
“砰!”
“砰!”
言春朝按着蘇子衿的頭向牆上砸了三次!
每一悶響過後,蘇子衿的笑聲越發刺耳。
直至最後發不出聲音,他靠着牆慢慢滑下去,坐在地上,頭上留下來的血浸染了他半張臉,他半睜着眼,目光落在言春朝身上,微微動了動唇:“我的死……也在計劃之内……”
言春朝看着雙手的血,呼吸聲越來越重,他跪下顫抖着伸出手,探了探蘇子衿的鼻息。
沒氣了……
我殺人了!
可是……蘇子衿的眼睛沒有閉上。
言春朝抽泣的聲音充斥整個房間,他跪趴在地上,思緒亂的久久不能捋清。
眼中不停地滴下淚來,落在地闆上炸開了花。
不遠處傳來了一群人的腳步聲,是獄警。
腳步聲很急促,目标也很明确。
言春朝就這麼一動不動,腦海中都是蘇子衿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