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肉被炸得透徹,連刺都是酥的。糖醋汁調得也很有水平,和魚肉搭配得剛剛好,一口下去,胃口大開。
阿樂訝道:“喻公子手藝真不錯。”
喻珏勾唇一笑:“那是自然。”
溫渺在一旁默默用膳,沒有插話。
确實不錯,就是細嘗的話還能嘗出玉鼎樓特有的香味。
玉鼎樓,是邺城最大的酒樓,也是溫渺早先買竹酒的那家酒樓。
玉鼎樓的特色就是以竹酒替代料酒,做出來的菜都有股特殊的風味。
也不知道喻珏是什麼時候去買的。
阿樂看向溫渺,問:“溫姐姐覺得怎麼樣?”
喻珏也随着她這話看向溫渺,準備好接受誇獎了。
溫渺沒想到話題會轉到自己身上,咽下口中的食物,斟酌了一下言辭說:“味道尚可,和酒樓裡做的差不多了。”
“咳,咳。”
喻珏突然咳嗽兩聲,道:“不說這個了,阿樂的劍最近練得怎麼樣,需不需要我指點指點。”
“喻公子願意指教再好不過了。”阿樂被帶偏注意力。
她先前練劍時遇見瓶頸,被喻珏看見了,随口兩句點撥就讓她茅塞頓開,這才知道,原來喻公子在武學上也有着不低的造詣,不愧是溫姐姐的朋友。
“那用了膳便去吧。”喻珏道。
阿樂面露難色:“再稍晚些可以嗎?”
“當然可以,隻是你有什麼事要辦嗎?”喻珏有些新奇,對武學有裨益的事阿樂居然也會不急着做?真是怪了,她不是個武癡嗎?
“嗯,待會兒我要去書院一趟,給菖蒲帶些東西。”
喻珏面前,阿樂就沒有直說自己是擔心菖蒲在書院受欺負了。
這世上能讓她剖心以對的,唯溫渺和菖蒲兩人而已。
“這樣的話,那就等你回來了再尋我去練劍吧。”
跟菖蒲有關的,阿樂的選擇也不奇怪了。雖然相處時日不多,但喻珏也看得出阿樂有多重視菖蒲。
“多謝喻公子。”阿樂道謝。
喻珏輕嗯一聲,算作答複。
沒了話聊,三人便都安靜用膳。
往常倒不是這樣子的。
往常用膳時,喻珏總有許多話和溫渺聊,一副健談模樣,今日卻安靜得有些異常了。
阿樂偷偷觀察兩眼,難道他們鬧矛盾了?
而被她暗中觀察的喻珏也是有苦難言。
他今日确實是想大展廚藝的,可是磕磕絆絆做完了魚,嘗了一口,他沉默了。
這盤黑炭端上去會不會增近他們的關系他不知道,但他的一世英名會徹底毀于一旦是肯定的。
思慮良久,喻珏還是選擇了備用計劃。
幸好他行事前喜歡多做準備,哪怕并不覺得自己會失敗,也提前吩咐了一直在邺城等候差遣的手下,送一份膳食過來,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但溫渺剛剛的評價直接打破了喻珏完美的計劃。
他不知道溫渺是單純的誇獎還是已經看出來了,當下就有些心虛,不敢再看她。
還好阿樂人傻得很,輕易就被他帶走了話題。
不過他也暫時不敢和溫渺說話了,默不作聲地用完這頓有些難熬的午膳。
膳後,阿樂洗過碗筷,便準備出門了。
“溫姐姐,我走了。”
阿樂收拾好,便在門口和溫渺道别。
“一路小心。”溫渺照常叮囑一句。
“嗯。”阿樂揮手告别,拎着裝了糕餅果子的小包袱走了。
溫渺目送她離去,然後回頭,看見喻珏端正地坐在石桌旁,見她轉身,豔麗的臉上露出一個帶着幾分不自知讨好的笑,有些滑稽。
溫渺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幹脆就當沒看見,自顧自坐下繼續看書。
她看得漸漸入神,才聽見耳畔傳來喻珏的聲音。
“今日的午膳不是我做的。”
喻珏猶豫許久,才道。
“嗯,我知道。”溫渺看着書答道。
“但四年前那一次确實是我親手做的。”喻珏又急忙補充,生怕她誤會了。
“嗯,我也知道。”溫渺放下書,看看他到底想說些什麼。
喻珏耳尖發燙:“今日是出了些意外,我才找了替代品,日後定然不會這樣了。”
溫渺沒想到他是為這個事糾結了那麼久,無奈一笑,道:“好。”
喻珏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忐忑,明明他以前為了達成目的撒過的謊多得數不清,偏偏就這一次,心裡别扭得不行。
看見溫渺沒有生氣,他提着的心才落了下去。
這時,門外傳來急促淩亂的腳步聲。
溫渺和喻珏都聽得清晰,望向門口。
阿樂喘着氣推開門,聲音發抖。
“菖蒲不見了。”